薛易一直想的, 便是靠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片天來。
薛家的東西他不覬覦,也不屑於去爭奪。
薛鴻不喜歡他,甚至想將他趕出家門、將所有的一切都留給薛淩。
又怎會願意將繼承權給他?
說到底,家業是薛鴻的,他想給誰便給誰,若是強行取之, 和強盜也沒什麼區彆。
薛易並不想這麼做。
可眼前的老人抓著他的手不放, 明明是一個病重的老人,卻似乎快要將他的骨頭給捏碎一般。
一雙渾濁的厲眼就這麼直直的瞪著他。
一副若是不答應, 便不會罷休的姿態。
薛易隻得緩緩點頭。
見薛易應了, 這才鬆開手躺了回去,似乎是放下了一件大包袱。
雙眼盯著天花板,嘴裡依然不停的重複念叨著:“要答應我,一定要答應我。”
薛易沒有重複回答,隻是沉默。
其實, 薛家的落在誰手裡, 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薛易不是薛老爺子, 他沒有那些家族觀念, 對薛家更是沒有過多的感情。
就算將來薛家破產了,他也不會在意。
薛易從房間出來, 客廳裡坐滿了人, 還有些人連座位都沒有,就直接站在那裡。
你一言我一語的閒聊著。
見他出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齊齊聚集在他的身上。
如同黑夜裡的狼群般, 想要將他剝皮拆骨、吞噬殆儘。
明明想問老爺子和他說了什麼,卻又都不願意當那個出頭鳥。
方晴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看到他便沒有好臉。
薛淩則自己單獨坐在沙發上翻看著手機,她的旁邊並沒有坐任何人,獨自一人占了一個大位置。
她不願和人擠,便沒人敢來擠她。
薛易便想起剛剛老爺子說的話。
心裡對她的那份恨意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過了沒多久,老爺子便讓管家來說,讓他們可以回去了。
在祖宅住了兩晚,薛淩每天臉色都是陰陰的,方晴更是不耐煩到了極致。
老爺子並沒有明確的說,是讓薛易留在租宅或者是和薛鴻回家。
方晴雖不待見薛易,但讓薛易和老爺子一直待在一起,薛鴻和方晴都不會放心。
於是便帶著薛易一同離開了。
薛鴻難得親自開車,並沒有喊司機,方晴坐副駕駛,薛淩和薛易坐後座。
平時方晴是絕對不願意和薛易待在同一個空間裡的,她若是坐車,薛易就隻有走回去的份。
可今天卻破例讓薛易上車,顯然不是因為良心大發。
車子剛駛出不遠,薛鴻便看著後視鏡問:“老爺子和你說了什麼?”
說什麼?說老爺子讓他不要將家業給了薛淩嗎?
薛易下意識的用餘光看了薛淩一眼。
她也正在看他,似乎也在等著他的回答。
薛易收回餘光,淡聲道:“沒說什麼。”
這種事情本身就沒法說,但落在他人眼裡便是他故意想要隱瞞。
方晴冷哼一聲,回過頭看向後座的少年,一雙和薛淩相似的眼睛裡跟帶著刀子一般,狠狠地剜向他,“彆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老爺子要將手裡的股份交給你是不是?”
“我告訴你,薛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淩淩的,你一分錢也彆想拿。”
一切不過都是猜測而已,但方晴卻說得格外篤定。
就好似她親耳聽到了一般。
薛鴻不言,等於默認方晴的話。
薛淩也沒開口,這種不痛不癢的警告,除了激起人的逆反心理。
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雖薛淩並不在意薛易的情緒如何,但若是被乖順的小狼崽奮起反咬一口,可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薛易突然冷嗤一聲,狀似提醒一般的說道:“爺爺的東西想給誰便給誰,我才薛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薛易本就不曾想過要爭奪什麼,但卻被方晴給勾起了他的氣性。
除了幼年時期的莽莽撞撞,這是薛易第一次還嘴反駁方晴。
就連薛淩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這是小狼崽終於要卸下他的羊皮偽裝,露出本性了嗎?
不等方晴發火,薛鴻便搶先劈頭蓋臉叱責道:“怎麼和你媽說話的?”
既沒認同薛易的話,也不曾反駁。
薛易不屑的冷嘲一聲。
方晴算他哪門子的媽媽?
薛鴻的話本就讓方晴不滿,薛易的冷哼聲頓時讓她火氣更大。
當即橫眉冷眼的看著薛鴻斥道:“誰是他媽了?就他也配?要讓他認媽,找他親媽去,我隻生了淩淩一個孩子。”
方晴一生氣,薛鴻就頭疼,連忙告饒安慰,“好好好,我錯了,我說得不對,你彆生氣。”
“彆生氣?你看他剛剛說的!還第一順位繼承人,明顯就是想和淩淩搶。”
少年的臉陡然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