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淩說完就要拉舒華悅走, 宋紹華伸出手,正欲去拉住舒華悅。
江淩一眼瞟過,宋紹亭就如同被電擊了一般, 嚇得下意識的將手收回。
那種骨頭碎裂的疼痛,他不想再體會一遍。
不敢再動手觸碰她, 隻能在背後喊道:“小悅, 你這麼善良, 一定會幫我的對嗎?”
腳步停住。
善良這個標簽有時候就像一個枷鎖一樣,將人牢牢的鎖住,讓人不斷地要求自己、限製自己。
可這個世界上, 有誰規定, 人就一定非得善良呢?
舒華悅被從小的教育和旁人的眼光所束縛,活得太過強求自己。
明明不願、明明不想, 卻被道德綁架,總是含淚強行答應那些讓自己難過的事情。
江淩麵色驟然變冷,看出舒華悅的為難, 她率先回過頭,聲音冰寒至極,“是誰規定,善良就一定得答應你這些無理的要求?”
“既然你這麼善良, 醫院裡需要捐腎、捐眼、捐心的一大把,你為什麼不好心的去把那些都捐了呢?你不是善良嗎?”
“這是強詞奪理。”宋紹亭憤憤道。
江淩嘴角翹起一個譏諷的弧度,輕瞟了他懷裡喝得爛醉的女孩一眼,若有所指的說道:“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句, 我就報警說你撿屍,試圖xx喝醉的女孩。”
“你……”
收到對方警告的眼神,宋紹亭臉色鐵青,不敢再言。
薛淩這女人太狠,敢說就敢做,宋紹亭卻不敢賭。
如果真被她報警了,就算後來澄清了誤解,他的清譽也被毀了一大半。
眼睜睜的看著二人離去,宋紹亭不敢也不敢再攔。
猶豫了又猶豫,最終還是將人送去了酒店。
夜晚霓虹璀璨,出了酒吧之後,江淩並沒有立刻將舒華悅送回家,而是帶著她走了走,吹吹冷風清醒清醒。
路過一家商店,江淩買了一瓶酸奶遞給她。
看著過往的車輛,她突然道:“酒吧這種地方不適合你。”
嗓音淡淡的,有些縹緲。
這句話似乎觸及到了某個開關一樣,舒華悅突然蹲下身子,聲音哽咽了起來,“那到底什麼才適合我?”
“他們總說,生氣不適合我、無理取鬨不適合我、發脾氣不適合我、哭也不適合我,好像什麼都不適合我,我就應該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樣,聽從他們指令去活著,那樣才適合我是嗎?”
就算是這般發泄,聲音也是柔柔弱弱的,說到最後竟小聲抽噎了起來。
看,終歸是被束縛得太久了,自己都放不開自己。
就算是喝酒發泄了一通。
卻連哭,都不敢大聲的、用儘全力去哭。
江淩沒有安慰她,隻耐心的等著她哭完,
她想哭,乾脆就讓她哭個夠。
好似過了許久,舒華悅終於哭夠了,江淩這才遞給她一張紙巾。
舒華悅將紙巾接過,蹲在地上依然沒有起身。
擦了擦臉,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整理了情緒後,說道:“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對不起什麼?又謝謝什麼?”
由於剛剛路過,舒華悅的聲音有些啞,“對不起我剛剛失態了,還有,我剛剛沒能幫你說話。”
“你失態是你的事情,不用向我道歉。”江淩看著她,目光極淡,“還有,你並不需要幫我說話,你隻要不拆台,我就得謝謝你。”
確實,那時候舒華悅但凡是想不開幫對方說了哪怕一句話,都會讓江淩下不來台。
但舒華悅並不是一個不識好歹的人,與她而言,這話說得可謂是紮心。
以為江淩會因此生氣,舒華悅猛然站起身來,但由於蹲得太久,雙腿已經發麻,但她卻已經顧及不得。
慌忙拉著江淩的手臂解釋道:“我不會拆你的台,我知道你是在幫我,所以我才要謝謝你。”
說著,她突然鬆開手,語氣也低落了下來,“我確實不願意答應那個請求,但如果不是你幫我,我恐怕很難會拒絕。”
江淩突然輕歎了一聲,眼神也難得的柔和了不少,隻是聲音依然微涼,“我不會永遠都幫你,如果不願答應,你就應該學習自己去拒絕,你試過就會知道,這件事沒有你想得那麼難。”
舒華悅明白她的意思,她不能再一直這樣下去了。
舒華悅回到家中的時候,父母正在客廳等候,看到她回來,眼神失望,然後便是指責,“你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這麼晚才回家,哪裡有半點名媛淑女的樣子?”
舒華悅看了看時間,大概也就九點鐘不到的樣子。
明明她是個成年人了,卻還被設著門禁。
父母擔心她,舒華悅能理解,但她也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間。
舒華悅沒有像以前那樣認錯道歉,也沒有去理會,徑自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麼多年,這句‘名媛淑女’她真的是聽夠了。
她為什麼就一定得當名媛淑女?
她隻想做她自己。
“站住!”
舒爸突然喝了一聲,舒華悅腳步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