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教訓的口吻,一如多年前一般。
薛易卻如同被踩住尾巴的狼一樣, 再次惱羞成怒起來, “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教我?啊!?”
江淩冷眼看他, 嘴角譏誚的勾起,“你真是越長大越不乖,我以前能教訓你,現在照樣也能教訓你,難道你還敢還手打我不成?”
“你真以為我不敢!?”
他咬牙切齒,眼裡似是恨意湧動, 靠近江淩臉側的右手緊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上次關節處的外傷已經結了痂, 傷痕加青筋,看起來格外可怖。
“那你倒是還手試試看。”江淩坐直身子,身體前傾,故意將臉湊到他眼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似嘲弄般,嘲笑他不敢下手。
他咬了咬牙,如同下定了什麼決心般, 抬起右手, 竟真的一巴掌揮了過來,掌風淩冽,江淩眼都不曾眨一下,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他, 眼裡的自信仿佛能刺痛人的雙眼。
倏然間,他的手掌卻停在了離她側臉一厘米處的位置。
江淩紅唇勾了勾,眼裡寫著果然如是。
薛易看著她這張美得過分張揚的麵龐,手指一根根聚攏,手握成拳,不想看到她眼裡的嘲笑,冷睨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門被狠狠地關上,毫不留戀般。
出門時,卻兀然撞上一名少女,少女穿著女仆裝,個子嬌小,看到薛易的臉滿是驚愕,不顧肩膀上的疼痛訝然出聲,“少…少爺!”
他皺著眉頭,似有不耐,明顯是沒有認出她來。
心裡雖有些失望,但很快便被相遇的喜悅而衝淡,她重新揚起了燦爛的笑臉,聲音悅耳動聽,“是我啊,我是小柔啊,少爺您忘了嗎?”
薛易對她是誰不感興趣。
但聽她嘰嘰喳喳的聲音卻突然有了些許印象。
他冷淡的目光在她光潔的麵龐上一掃而過,“是你,所以你有事嗎?”
小柔頓時心裡又是開心又是難過,開心他認出了自己,難過他都認出自己了,還這麼冷淡。
小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
她當初在薛家當女傭,是親眼看到麵前的男人曾經是怎樣的落魄。
卻沒想到轉眼薛家便垮了,而她也因此離開薛家,來到了這裡繼續當女傭。
曾經落魄無依的少年也一躍成為了整個A市必須仰視的存在。
“沒事,就是想問少爺你……”
“沒事你就可以讓開了。”
小柔還沒說話,便被他冷冽的聲音打斷。
小柔猛然抬起頭,杏眼裡寫著不可置信。
他竟嫌她擋路了。
“沒聽到他說的嗎?”
驀然,旁邊又傳來了一個冷綿的女聲,帶著輕嘲。
小柔轉臉看去,瞪大了眼睛,“薛小姐,是你。”
江淩沒理她,而是暼了薛易一眼,說道:“彆的本事沒有,小姑娘倒是勾搭了一個又一個,真是出息。”
她嗤了一聲,帶著嫌棄和教訓的口吻。
說完施施然離去。
不過五年時間,薛易的成就眾人皆知,無一不是佩服,但在江淩的嘴裡,卻是除了泡妞,什麼本事都沒有。
小柔第一個抱不平,“薛小姐怎麼還是這麼過分?少爺你現在已經很厲害了,她怎麼……誒!少爺你……”
話沒說完,被突然被一隻大手拂開,將人推了個踉蹌,毫不在意的抬腳離去。
錯身而過之時,隻聽他聲調低沉冷冽,“彆以為你幫了我幾次我就會感激你,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在人背後說三道四的女人。”
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小柔神情驚愕複雜,又隱隱有些不甘。
她又沒有說錯,明明她是在為他抱不平,少爺為什麼要這麼說她?
江淩重新回到宴會廳的時候,舒華悅已經來了,是和宋紹亭一起。
看到江淩後,立馬將人丟開去拉她的手,卻見她白嫩的皓腕上烏青一片,頓時驚道:“你的手怎麼了?”
舒華悅這一喊,幾人的目光頓時挪到她的手腕上。
葉明道:“這裡應該有醫藥箱,我帶你去處理一下吧。”
“不用了,小事而已。”江淩渾不在意的將手臂收到身後,免得他們一直盯著看。
宋紹華見到江宜可之後,整個人立馬就黏了上去,將舒華悅扔到一邊,關心的問道:“小可,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薛易呢?”
江宜可看了江淩一眼,低頭摳著手指頭,一副欲言又止的委屈模樣。
“他是不是又欺負你了?”看到江宜可的表情,宋紹亭開始忿忿不平,“我早說過了,他那種人根本不會懂得珍惜你,你為什麼偏是不聽?”
江宜可垂眸,就算離開薛易又怎麼樣,宋紹亭雖然口口聲聲說愛她,但卻已經有了未婚妻了。
他根本不可能娶她。
這麼想著,便偷偷看了舒華悅一眼。
舒華悅是標準的豪門貴女,一舉一動無處不都透著大家閨秀的風範,舉手投足賞心悅目。
是她一輩子都比不上的。
其實江宜可也搞不明白,為什麼宋紹亭放著這麼優秀的未婚妻不喜歡,卻要來喜歡她。
聽著宋紹亭對江宜可的關心,江淩打量了一下舒華悅的神情,本以為她會難過,卻沒想到她竟然如同沒有聽到一般,麵帶微笑的拉著她往裡走去。
竟完全沒有想要去理會宋紹亭的意思。
江淩有些詫異。
兩人走到一個人工魚池旁,裡麵的錦鯉歡快的走來走去。
舒華悅拿起旁邊的白饅頭,隨手掰開,一點點往裡麵扔著,主動問道:“你是不是在奇怪我對紹亭哥的態度?”
江淩不置可否的輕嗯了一聲,也跟著她往魚池裡不緊不慢的扔著饅頭屑。
舒華悅輕歎了一聲,“紹亭哥最近整天在我耳邊念叨,讓我離你遠點,說你把我給帶壞了之類的,我突然就覺得他好煩。”
“我並沒有覺得你把我帶壞了,我很喜歡你的生活方式,自由自在,不在意彆人的眼光,多好啊。”
“其實仔細想想,雖然小時候他曾對我很好,可除此之外,好像也並沒有什麼彆的值得留念的地方了。”
“我覺得你說得對,他口口聲聲說不喜歡我,喜歡彆人,卻還讓我理解他,然後他便理所當然的去對彆人獻殷勤,我如果有意見,就是小心眼,可我為什麼不小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