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獨孤乾一掌把龍案拍成碎塊,兩摞奏折化為碎片紛紛揚揚落成一堆。
陸璋臉色微變。
皇上發怒時,十分憤怒其實有九分是故意表現出來的,隻有一分怒氣。
可這一次卻截然不同。
這是真正的動怒,甚至顧及不了那些奏折。
按照大月規矩,奏折是絕不能破損的,即使對臣子的奏折再不滿意,頂多隻是留中不發,而不會毀掉。
即使有時候皇上怒不可遏,把奏折撕了,司禮監也要把奏折重新粘好。
可這一次,奏折全部化為碎片,想粘也不可能粘得起來,麻煩大了!
可比起這麻煩,他聽到的消息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七皇子獨孤烈風竟然被偷襲暗算而重傷,太醫已經療治,七皇子成了太監!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更重要的是,如此一來,七皇子將不可能再繼位。
七皇子縱使已經有兒子,也不可能讓一個廢了之人成為皇帝!
所以,七皇子是注定沒辦法成為皇帝了,陛下需要重新選一個皇子。
當然,如果有什麼秘法,能將七皇子的傷治好,還是有希望的,就怕……
他想到這裡搖搖頭歎氣。
恐怕這個時候,七皇子還昏迷沒醒,如果醒來的話,恐怕死的心都有了,眼睜睜看著皇位從自己手裡飄走,怎能承受得住,不發瘋才怪呐?
“誰!乾!的!!?”獨孤乾每一個字都蘊著磅礴的怒氣,仿佛要把光明宮毀滅。
陸璋躬身道:“陛下,沒能查得出來,……七皇子還昏迷著,不知動手的具體情形。”
“他身邊的護衛呢?”獨孤乾緩緩問道,神色變得冷漠如冰。
陸璋知道這個時候的獨孤乾是最危險的,是處於殺機沸騰的狀態,稍有不懼,便是殺身之禍。
他低聲道:“七皇子支走了護衛。”
“這麼說是他自己做的孽?”
“是。”
“嗬嗬……”獨孤乾發出一聲奇異的笑聲,聽得陸璋渾身發冷。
“走吧,去看看。”獨孤乾淡漠說道。
陸璋道:“陛下,七皇子現在還昏迷,不宜打擾,不如……”
“那朕就去等他醒!”獨孤乾冷冷道。
陸璋退後一步。
再多說一句,怒火便要傾瀉到自己身上。
獨孤乾緩步往外走,兩邊的小太監早就知機的退到兩旁,撩開門簾。
獨孤乾神色冷漠,雙眼如火炬熊熊燃燒,陸璋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他們出宮來到了七皇子府。
七皇子府外已經被三層禁軍護住,森嚴而肅穆,個個神情緊繃如臨大敵。
獨孤乾沒帶儀仗,隻身與陸璋來到大門前,身後四個金甲太監相護,兩個大宗師暗中跟隨。
護衛認得獨孤乾,鄭重一禮,退後將大門推開,恭迎獨孤乾進入。
獨孤乾擺手,讓眾人不出聲,靜靜進了七皇子府。
七皇子府一片壓抑。
寢居之外的院子裡,數十個彩衣女子正站在台階下,眼巴巴盯著堂門口,側耳傾聽。
她們神色蒼白,臉上皆是擔憂。
獨孤乾進到院子,看到眼前這模樣,臉色更陰沉了幾分,哼一聲。
陸璋柔聲道:“諸位姑娘,先退下吧,皇上到了,七皇子會安危無恙的。”
眾女忙紛紛見禮。
獨孤乾懶得看她們,直接穿行進屋。
刺鼻的藥味與冰冷氣息撲麵而來,獨孤乾皺了皺眉,揮揮手。
兩個太醫直起身。
七皇子的母親皇後娘娘正坐在榻前,拉著七皇子獨孤烈風的手,秀麗的臉龐蒼白,眼睛紅腫如桃。
“怎樣了?”獨孤乾低聲問。
一個須眉皆白的老太醫輕輕搖頭:“陛下,恕臣無能為力,現在隻能保全七皇子的性命,彆的也顧不得了。”
“保不住他的子孫根了?”
“恕老朽無能!”
“怎麼傷的?”
“一刀斬淨,乾淨利落,而且使用至寒之功封住血,所以才能保得性命。”
“何派的武功?”
另一個中年太醫低聲道:“看路數,應該是神臨峰的太華玄冰功。”
“神!臨!峰!”獨孤乾臉色陰沉如結冰,屋內溫度下降了幾度。
陸璋皺眉:“大雲好大的膽子!”
“嘿,這是報複了!”獨孤乾冷笑道:“打不過鐵西關,就報複朕的皇子,還真是夠卑鄙的!”
陸璋搖頭:“太卑鄙!”
獨孤乾緩緩道:“他敢刺殺朕的皇子,朕難道就不敢刺殺他的皇子?”
“陛下三思!”陸璋忙道。
儘管知道獨孤乾正在氣頭上,他還是要勸。
真要刺殺來刺殺去,恐怕最終剩不下幾個皇子,隻能鬨一個兩敗俱傷。
到時候,大月還剩下多少皇子?
“難聞朕就咽下這口氣?”獨孤乾緩緩道。
陸璋道:“我們可以從彆的地方找回來,可以讓清溟公主舉兵進攬月城!”
“嗬嗬……”獨孤乾忍不住笑了:“痛快!”
陸璋露出笑容。
獨孤乾的笑容慢慢消失,冷冷道:“胡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