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乾臉色陰沉。
看著那些猶猶豫豫,磨磨蹭蹭,沒有想轉身下祭壇的大臣們,心中難掩失望。
這就是自己的臣子嗎?
不是女人不能乾政深入人心,根深蒂固嗎?
他原本預料,所有的臣子都要鬨著辭官不做,也要抵製自己這個傳位詔書。
甚至會有臣子拚死以諫。
可是呢,自己根本就是想當然,把他們想得太過剛烈,這些家夥把自己的官位與利益擺在前頭,根本不管什麼祖製不祖製。
也隻有祝欽一個人剛烈絕決,不顧一切的反對,其餘人便是牆頭草。
看祝欽反對時,也毅然辭官,可看到祝欽真被應允,而且徹底失勢,再不可能複起時,他們便心生猶豫。
看那些拿下官帽的又慢慢的拿起,重新戴到頭上,他更覺得臉龐火辣辣的。
這簡直就是莫大的諷刺!
這些大臣們還要不要臉了?
自己都替他們臉熱。
可看他們若無其事的模樣,好像先前摘下官帽的不是自己,甚至摘下官帽也隻是撣撣土而已。
“唉……”他搖頭歎氣:“現在歸你了,你管吧!”
獨孤漱溟道:“沒想到這麼省事。”
“彆跟我說,我現在是太上皇,什麼事也不理。”獨孤乾哼一聲道:“隻有一個要求,你們儘快完婚。”
獨孤漱溟輕咳一聲,珠簾遮擋下的玉臉緋紅,扭頭看向眾臣,淡淡道:“可還有想離開的?”
“臣請乞骸骨!”一個麵色枯黃,身體顫巍巍的老者沉聲道。
獨孤漱溟道:“南宮大人,你身子確實不太好,撐還是能撐上兩年的,就這麼離開?”
這是戶部尚書,雖然老朽,但腦子猶清清楚楚,幾乎能記得住六品以上所有官員的履曆,可謂是一寶。
“臣確實老邁不堪了,無力再為皇上分憂,請乞骸骨!”南宮輝顫巍巍抱拳。
獨孤漱溟淡淡道:“好,朕準了!”
“謝皇上。”南宮輝慢慢躬身,摘下官帽,慢慢的走下祭壇。
獨孤漱溟清亮眼眸掃過其餘人,淡淡道:“剛才誰還想告老還鄉的,朕一概準了,退下便是,朕絕不會記恨,不秋後算帳。”
她若是嚴厲,不準眾人辭官,眾人可能會起逆反之心,反而堅持要辭官。
可她如此寬和,好像巴不得所有人都請辭,好換上一批她的心腹,眾人反而猶豫遲疑,不甘不舍。
如果真要辭了官,即使想反對皇帝是女子,也是鄉野之民,說話無人聞聽。
唯有身在官場,串聯一氣,才有希望發出聲音來,朝廷之外的聲音是無足輕重的。
獨孤漱溟看了一會兒,搖搖頭:“朕挺失望的!”
有賴於先前幾天在光明殿內處理卷宗,她現在已然迅速進入了皇帝的狀態。
一切發生得太快,眨眼功夫就從公主變成了皇帝。
如夢似幻,總有幾分不真實,總覺得很快就會醒過來,發現一切都是夢。
可她還是迅速的進入到皇帝的狀態中,從前李澄空提起這個念頭的時候,她已經在想過。
她心底忍不住會想象,如果自己真成了皇帝,如何才能壓製群臣,如何才能坐穩皇位。
現在終於要實行自己的種種設想。
但現實與自己所想有出入,而且有很大的出入,竟然僅有兩個重臣堅決告辭離開,剩下的竟然賴著不走。
反謂的激烈反對,並沒那麼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