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豆腐三郎(1 / 2)

南北雜貨 報紙糊牆 5204 字 8個月前

聽說羅三郎醒了,這兩天陸陸續續就有一些鄉鄰過來探望,但凡上門的,就沒有空手的,多多少少都拿了一些米麵雞蛋過來。

一時間羅家就有些熱鬨起來,夥食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每天早上二娘還給三郎蒸雞蛋,不過大都進了六郎和七娘那兩個小娃娃肚裡。

在鄉下,鄰裡之間大多如此,誰家要是遭了什麼天災**的,多少都要上門去看看,表示一下關心,順便拿點東西過去,既是幫扶,也是人情。

當然,像那種真正潦倒的破落戶,一般就沒有這種待遇了,有那三五家關係好的心善心軟的願意上門就算是不錯。不能怪世人涼薄,所謂人情往來,就是要有往有來,眼瞅著那就是一個揭不開鍋的人家,還如何能夠往來?鄉下人家,誰家也不多富裕,總得要精打細算過日子。

羅家現在雖窮,但羅三郎這個年輕人到底還是被人看好的,當初他們家剛剛出事的時候,大夥兒就來過一遭,羅父羅母的那場喪事,不少村人也都幫忙出力,現如今,三郎醒了,鄉鄰們又拿著雞蛋米麵過來看望他,足見這個村子的人對於羅三郎這個人的看重。

當初羅父羅母一心一意供羅三郎讀書,就指望著他將來能夠出人頭地,然後他們一家人就都能過上好日子。鄉鄰們何嘗不是如此,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哪個村子哪個宗族要是能出一兩個出息人,那這一整片地方的氣象很可能就不同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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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晚上醒來以後,羅用的精神就一天天好了起來。要不了兩三日,他就能下地行走了,剛開始的時候還隻能沿著牆壁一點一點地蹭,然後很快就能拄著拐杖到院子裡去放風了。

大冬天的,院子裡也沒什麼可看,光禿禿一個小院,除了三間土坯房子一圈籬笆牆,就是一堆秸稈。

不遠處還有幾個零散的農家院落,稀稀落落的,這個村子的住宅主要集中在北麵,從這個位置看得不甚清晰,前邊的土路繞了個彎,一小片坡地擋住了視線。羅家的院子在村南頭,挨著村口的位置,出入倒是方便。

抬眼望去,就是一片大山,在那些大山之中,枯黃與濃綠交雜,羅用知道這個年代的大山是富饒的,不僅植被茂密,還有許多動物,山雞野兔自不必說,麅子和鹿之類也都很常見,那可都是肉啊。

但羅用卻絲毫不敢打那些野味的主意,山上那些豺狼虎豹就不提了,就算是明晃晃擺一隻山雞在他麵前,就他現在這副小身板,也根本捉不著。

時間已經進入農曆十月份,雖然還沒下雪,但天氣也是相當冷了,寒風中透著刺骨的冷意,羅用現在這副身體虛弱,便也不敢在外麵多待。

歎了一口氣,回到屋內。說起來,羅用現在手裡頭倒是不差吃的,空間還在,那裡頭的東西也是一樣沒少,這件事他一早就確認過了。若不是因為這個,他說不定還會以為二十一世紀的那個羅用,根本隻是因為自己久病臥床,做的一場大夢,並不是真實的存在。

關於他是怎麼來到這裡,怎麼又成了羅三郎,羅用一點記憶都沒有,他隻記得自己孤身一人走在山間公路上,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這裡,成了羅三郎,一個跟他同名同姓,長相也相似,但卻年輕了十多歲的少年郎。

就憑這十多年白得的青春,羅用也沒啥可抱怨的,再加上又有空間在手,這麼大的好處,彆人可是想都想不來,在這種情況下,老天爺愛把他往哪兒放就把他往哪兒放吧,羅用一點異議都沒有。

“三郎,吃飯了。”羅用正住著木棍往屋裡走,那邊羅二娘已經帶著羅四娘把今天的晚飯擺起來了。

今年夏天,他們家在坡上的幾塊田地被埋了,加上後來的一場喪事以及羅三郎這個藥罐子無底洞,這個家基本已經被掏空,既沒有多少土地也沒有多少存糧,這一天晚飯吃的,依舊是清湯寡水的小米粥,還有就是幾個雜麵餅以及一些醃菜。

貞觀年間不禁私鹽,鹽稅也很輕,鹽價不高,所以民間就比較流行醃肉醃菜,用多點鹽也不覺可惜。

“阿兄,你多吃些。”四娘那雙眼睛不住地往那幾個餅子上麵瞄,奈何三郎不動,她也不敢主動伸手去拿,要不然二娘到時候一狀告到大娘那裡,她又得挨收拾。

“你們也吃。”羅用說著,就把桌麵上的幾個餅子給分了。

家中糧食不多,也不敢大嚼大用,二娘愣是用那麼一點點雜麵做出了四大兩小六個餅,其中有一個最大,羅用自己沒要,把它給了二娘,現如今家裡頭的活計大多都壓在這個小姑娘肩頭上,再不多吃點,身體肯定吃不消。

剩下幾個餅其他人分了,羅用就要了一個最小的,另外一個小餅在羅七娘手裡頭,這小丫頭一看就是個精明的,虛齡三歲,實際上也就一歲多,連話都不怎麼會說,這會兒倒是知道羅用給她的那個餅比彆人的小,一邊啃,一邊直往六郎那邊瞅。

羅用瞧著可樂,就把自己手裡那個餅掰一半遞給她,小姑娘這下高興了,抱著餅咧著嘴衝他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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