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交通落後的時代,人們在行路之中消磨了無數的時間和體力。若是在二十一世紀,這幾十裡的路程,坐個公交,幾十分鐘便也到了,身處七世紀,這就是一場艱難的跋涉,尤其是在這天寒地凍的日子裡。
“郎君,那邊好像是羅三郎。”不遠處一輛馬車挾裹著風雪而來,那趕車人,正式杜惜的仆從謝逵。
杜惜這一日飲過一壺清酒,越發覺著胸中煩悶,便坐著馬車出來散心。
他杜家一向能人輩出,門庭顯赫,隻那內鬥著實厲害,彆兒個家裡頭也有內鬥,卻不似他們杜家動輒就要取人性命。自他伯父杜如晦去世以後,家中境況大不如前,雖也說是聖恩常在,但到底還是淡出了政治中心,家中兒郎想要出仕,自是比從前艱難。
他不過就是想在長安城當個風流郎君,博些名聲好為將來打算而已,家中竟還有給他扯後腿的,仿佛隻要把他杜惜這個人給踩了下去,他們自個兒便能出人頭地一般,實是可笑。
隻這散心一事,卻也不像先前想的那般好,坐著馬車在這風雪裡頭跑上一圈,身上那點子酒勁很快便散去了,沒了熱乎氣,渾身都覺冷的慌,風雪也沒甚好看,於是便又讓謝奎把車子往回趕。
“三郎今日怎的進城來?”待行到了近前,推開車窗一看,見果然是那羅三郎,於是笑眯眯便問了。
“今日進城辦事。”羅用幾人這時候也在路邊停了下來。
“可要我送你一程?”杜七郎問道。
“這如何使得?”羅用這話回得,仿佛對方已經打定了主意要送他們一般,其實人家也就是那麼一問。
其實羅用自己倒也還好,田村正看著也是個身體健朗的,隻那鄒裡正到底年紀大些,這大冷的天,就怕他一個吃不住,再給熬出病來,畢竟也有這麼大年紀了。
“哈哈哈,好說好說。”杜惜笑著便從馬車上下來,口裡還對羅用說道:“我倒是不礙什麼,隻我這仆從辛苦些,他最是喜食東坡肉,隻常常買不著,你改日與他那留幾壇子便好。”
仆從謝逵在一旁聽得直撇嘴,他是喜食,可他食得著嗎。偶爾買得那一兩壇子,大多都進了他家郎君的肚子。
有馬車乘坐自然是好事,羅用連忙招呼鄒裡正和田村正二人上車。
“我與你同行便可。”田村正對羅用說道。
“你二人先走了,我才好坐驢車回去。”羅用笑著指了指自家那輛驢車,今日他三人出行,卻隻趕了一輛驢車出來,三人想都坐上去卻是不可能,也就是走得累了才輪換著坐坐,這時候他二人坐馬車先走了,羅用剛好就能坐驢車回去。
田村正見他這麼說,也就不再多言,鄒裡正道過一聲謝,便也上車去了,謝逵調轉車頭,一甩馬鞭,車子便在風雪中疾馳而去。
羅用正打算跟那杜惜道過謝,然後自己便要做驢車回去,哪知回頭一看,那杜七郎竟已坐在了車上。
“走。”見他看過來,杜七郎揚了揚下巴,示意羅用前麵趕車。
“你不進城?”羅用問她。
“城裡頭也是沒勁得很。”杜七郎道。
得,這位小哥今天看來是心情不好了,於是羅用便也不說什麼,隻好肩並肩與五對一同走在風雪之中。
天氣又冷,路途又遠,走著走著,羅用不僅也歎起氣來。
“三郎歎何?”坐在車上的杜七郎就問了。
“沒歎何。”羅用回他一句。
“可是歎這天地寬廣,人力微薄?”杜七郎問道。
“……”羅用沒吱聲。
“可是歎生活艱辛,錢糧難掙。”杜七郎又問。
“……”關於這件事,羅用現在早已經不愁了,沒錢他還可以借。
“可是歎我坐了你的車?”杜七郎又問。
“……”明知道你還問?...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時間找到本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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