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來的,北往的,騎驢的,做馬的,都來看一看嘞……”
“往前站,彆後退,現場演示不收費,買不買,不要緊,了解一下新產品……”
“五文錢嘞,五文錢一個,你買不了吃虧,五文錢一個,你買不了上當……”
剛開頭那兩句,羅用還頗有幾分不好意思,越到後麵他就越嗨了,彆說,穿越到這裡也有兩三年了,他還真挺懷念二十一世紀的喧嘩街道,夜市菜場。
而他的那些徒弟,這時候完全已經目瞪口呆:經過自家師父這一番洗禮,他們以後再也不敢說自己原先也是當過貨郎叫過賣的。
“咳咳。”這時候,門口那邊有人發出一聲輕咳,羅用轉頭一看,隻見郝刺史與另外幾人正站在那裡。
“羅三郎,陛下有旨,令你不日啟程,進京麵聖。”郝刺史對羅用言道,此時他麵上的表情頗為微妙,與他同來那幾人亦是不遑多讓。
許家客舍廳堂眾人,剛剛才被羅用神一樣的叫賣功力給震得七葷八素,這時候乍聞此信,竟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草民遵旨。”這時候也就羅用還算比較淡定,對於這一日的到來,他也是早有意料,那麼多二十一世紀的東西一樣一樣被他搬到七世紀,皇帝又不是瞎子,早晚得找他會會。
“我聽聞你近日劁了一些山羊,又種了一些稻子。”郝刺史說道。
“方才從前麵羊舍那邊過來的時候,郝刺史可看到了?”羅用這時候早已穿好鞋子下了炕頭。
“山羊長得不錯,至於那些稻子,如今尚還看不出究竟。”糧食這東西,沒到最後結出果實,誰也說不好這東西究竟能不能在他們這裡種植,那稻稈長得再好又有什麼用,萬一到時候結出來的都是癟粒呢。
“若是果真種成了,屆時刺史也嘗嘗我們離石縣產的稻米。”羅用笑道。
“甚好。”郝刺史也笑著說道。
郝建平乃是太原郝氏出身,家族鬆散,並無多少力量。
在這個比家室論軍功的年代,他與許多官場同僚相比,根基就顯得十分淺薄,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加小心謹慎。
算一算時間,如今距離當年李淵稱帝,改國號武德,也不過才十幾年時間,伍德元年以後,國內依舊還有許多股勢力,硝煙四起,戰亂不斷,有戰亂自然就有功臣,這些年在京中以及各地為官的,就有許多當年的功臣,乃至於功臣的子嗣。
全國上下,總共也就這麼些官位,又有功臣需要安置,又有那許多士族勢力需要安撫拉攏,分來分去,最終又有幾個位置能夠留給後麵那些靠科舉考試出來的學子呢,而那些士族勳貴,亦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地位被人動搖。
“聽聞你不會騎馬,屆時便讓我這健撲趕車送你去長安城吧。”對於這羅三郎,郝建平多少還是有幾分歉疚。
他一直奉行的都是自保之策,作為一州刺史雖也還算儘心,但自然也少不了為自身謀劃。
羅三郎此人,他早前並沒有太注意,待他後來造出那燕兒飛來,郝建平在對待他的態度上便多了幾分謹慎,木秀於林,風必催之,郝建平並不確定他自己是不是能頂得住隨時都有可能襲來的那一股強風,於是他選擇了避讓。
說起來,羅三郎這幾年為離石縣當地著實做了不少事,他這個當刺史的亦是自愧弗如。
隻他風頭太盛,又素來不肯與人低頭,不行那逢迎之事,此次進京,當真不知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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