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來晚了,這一章補昨天的,今晚正常更新。
這一年冬季在大唐北方一個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自由集市正在悄然成型。
在剛剛入冬的時候,這還隻是一些居住在草原邊緣靠近中原的牧民們自發組成的小型集市,後來就有不少外地商賈聽聞在這個地方能買到價廉物美的肥皂和羊絨,紛紛趕來這裡進貨。
再後來草原上其他地方的人又聽聞這裡聚集了許多商賈,能把他們這些日子積攢下來的肥皂和羊絨賣到好價錢於是便有不少草原深處的牧民們向這裡聚集過來。
等到時間進入十二月份的時候這個集市的規模已經相當龐大了。
原本對於商賈們來說,冬季並不是行商的好時節天氣寒冷,行路太過艱難。但是對於草原上的人來說,春季夏季和秋季都是放牧的季節,他們要驅趕著牛羊不斷尋找水草豐美的地方,等到了冬季以後草原上沒有了青草他們也會把牲畜或屠宰活售賣,處理掉一大半在這個季節來到這裡參加交易,就成了非常不錯的選擇。
這時候的關內道城州人們隻要登上城牆,就能看到大片的毛氈帳篷。
很多遊牧民族都有製氈的手藝,像氈靴氈帽這些東西,在中原地區偶爾也能看到有人穿戴隻不過大多數人一般也就是穿戴個新鮮罷了,這時候的草原地區還沒有什麼染色技術,他們的毛氈製品顏色也比較單一,看那一個個天然羊毛色的毛氈帳篷就知道了,他們目前的工藝水平還相當落後。
大草原上缺水,這些毛氈除了顏色不好看之外,往往都還帶著一些羊膻味。
所以在這一片集市裡,味道那是不怎麼好聞的,那一個個的毛氈帳篷都透著味兒,被圈養在帳篷旁邊的牲口身上自然也有味兒。
牧民們身上有味兒,商賈們也沒好多少,甭管是從哪裡過來的,走了這麼遠的路,沒味兒都走出味兒來了。
好在這大冬天的,天氣寒冷,草原上風又大,倒是也沒把誰給熏著了,反正大夥兒身上都差不多,誰也彆嫌棄誰就是了。
“一碗炸醬麵!”
在一條泥濘簡陋的小街上,搭著一個十分寬敞的毛氈棚子,那棚子三麵都搭上了毛氈,隻有那臨街的一麵大敞著,棚子裡擺了不少胡桌胡凳,這時候那裡麵已經坐了不少人。
“好嘞!一碗炸醬麵!”在這裡跑腿做活的那些年輕人,有些個瞅著像胡人,有些個瞅著又像漢人,這種情況在這片靠近關外的地方也是十分常見,很多漢人身上都有胡人的血統,胡人那邊也差不多。
不多時,一碗香噴噴熱乎乎的炸醬麵便被端了上來,那小夥兒利落地把那碗麵往桌麵上一放,口裡喊著:“三文錢。”
“給。”那漢子應聲便拍了三枚銅錢在桌麵上。
若換了在西坡村,三文錢都夠點一個炸醬麵套餐的了,不僅有炸醬麵,還得有小菜,有粟米粥,在這裡就是一份炸醬麵,再給你一小碗麵湯,其他的就不用想了。
偏偏每日來這裡吃麵的人還很是不少,這地兒靠近關外,商業相當不發達,餐飲行業那就更彆提了,所以趙家人能在這裡開個鋪子賣炸醬麵,大夥兒都是很歡迎的,生意自是不必說,這棚子裡頭二三十張桌子,一天到晚都沒怎麼空著。
這時候鋪子裡的客人有埋頭吃麵的,也有邊吃邊聊的,所聊的話題,大抵也就是你家還有多少頭羊,打算什麼時候賣,這兩日的肥皂又漲價了之類之類。
這麼大一個市場,價格時有起落,牧民們手裡頭但凡還有點存貨的,都在琢磨著究竟什麼時候賣貨最劃算,能掙得最多,賣早了擔心沒趕上好價錢,一直留著又怕最後砸自己手裡頭。
“你那些羊絨還是早點賣吧,待過了年關,可就不值什麼錢了。”
“過年怕什麼,我還想留著明年再賣。”
“你這種想法真是蠢透了。”
“難道你沒有發現今年的羊絨比去年更值錢?”
“不賣掉那些羊絨,你明年哪裡有錢買羊羔呢?再說你難道打算扛著那些羊絨出去放羊。”
“我自己也有羊羔!”
“你那才幾頭羊羔?”
“”
這些人所討論的話題,除了眼下的交易,便是來年的營生,時而也有一些從各地來到這裡的商賈,那些人通常都比較安靜,對於周圍的環境保持著戒備。
挨著這個毛氈棚旁邊,還有一個圓形封閉的毛氈帳篷,趙琛這時候就坐在裡麵,與他的幾位客戶談話。
這些是從北方過來的敕勒部族的一個小分支,他們的遊牧範圍,現在大多也屬於薛延陀的地盤,薛延陀與大唐也有姻親關係,目前雙方形勢並不算十分緊張,所以這些敕勒人這一次的南下之行還算比較順利。
浙西的人手裡有大量的羊絨,以及相當數量的肥皂,因為朔州趙氏在草原上頗有名聲,所以這些人在抵達這個集市以後,第一時間便先與趙家人取得了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