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這白疊花不知價錢幾何?”
“若是太多了,羅二娘那羊絨作坊怕是要分揀不出來。”
“聽聞那白疊花心甚是難剝。”
“總不會叫我們剝好了再拿去賣?”
“那要剝到哪年哪月?”
“那羅縣令應不能這般。”
“我猜她們那羊絨作坊,應是有什麼精巧物什,能克這白疊花心。”
“那得精巧成什麼樣。”
“這白疊花心除了用手剝,我看就沒有其他的法子了。”
“正是,甚樣的精巧物什,還能比手指更精巧了不成?”
“……”
這一邊車上幾個年輕人聽了他們的話,想象了一下那剝白疊花的精巧物什,約莫就是幾根木製的手指頭,在那裡飛快地剝著白疊花,想想也覺得不可能。
“那羅二娘的羊絨作坊,今年莫不是又要招人了?”趕車的村正長子這時候念叨了一句。
聽聞那羊絨作坊的工舍都住滿了人,現如今一時便不肯再收人了,想要再進去人,那除非是裡麵有人出來,或者是她們的工舍又擴建了。
那白疊花的花心那麼難剝,今年縣裡又種了這麼多,村正長子覺得她們那邊到時候肯定得繼續招人。
現如今從常樂縣去往晉昌城的木軌也通了,也有那載人的馬車,一人隻要三文錢,打個來回也就六文錢,聽聞那馬車的速度很快,並且十分平穩,就跟坐在雲朵上麵一般,從常樂到晉昌,轉瞬便到了。
今年那羊絨作坊若是再招人,怕是要來不少晉昌城那邊的小娘子,在那羊絨作坊乾活,一個月至少也是四五十文,多的那就更多,三文錢的車資對她們來說並不算什麼。
這時候他們在這邊的水泥路上行著,旁邊的木頭軌道上,每隔一段時間便有一輛馬車跑過去,速度快得很。
聽聞那趕車的車夫都是專門訓練出來的,每輛車上還有編號,並不是隨便什麼人什麼車都能上得了這個木軌。
牛車在水泥路麵上緩緩走著,日頭越來越大,越是靠近常樂縣城,周圍便越是熱鬨起來,縣城附近的幾個村子,每日都有農人進城賣菜,聽聞近來菜價很是不錯,那些住得遠的村子,很是豔羨。
在距離城門口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站台,木軌馬車都是在那裡上的軌道,有專人負責維持秩序,多長時間發一輛車,都是有章程的。
那些馬車要上軌道,也是要花幾個錢,聽聞是要用在木軌的修繕維護以及這條軌道的運營上麵。這裡麵的事情頗複雜,他們這些人也不太懂,就是覺得這條木頭軌道太便利了,馬車在上麵跑起來太快了。
他們這些人行到城門口的時候,又有一輛木軌馬車緩緩行到站台停住,然後車門打開,從那車裡陸續走下來十餘個人。
城門那邊,這時候已經排起了一條不長不短的隊伍,幾名差役守著城門,查問來人身份。
“怎的今日進城的人這般多?”常樂縣畢竟是個小城,平日裡他們這些人進城,鮮少遇到需要排隊的情況。
“你們竟還不曾聽聞?”前麵一個賣菜的農人對他們說道:“羅縣令那些弟子這兩日正在城中賣軋棉機,聽聞甚是好用,五匹好絹布便能換得一台,這兩日好些晉昌人過來買。”
“昨日剛剛開始賣?”
“正是,昨日一早剛拿出來賣,過了晌午,那些晉昌人便來了,你看今日又來了這許多,也不知那軋棉機夠不夠賣了。”
“五匹好絹布,可也不少。”
“不貴了,聽聞那軋棉機上麵還有精鐵。”
“奈何沒有這麼多絹帛啊。”
“你們若是本地的,家裡若是種了白疊花,秋裡便拿那個白疊花來換,縣衙門口都貼著公文呢。”
“……”
一行人進了城去,便見左右兩條靠著城牆的街道上,擺滿了各種攤子,賣酒的賣醋的,賣籮筐的賣草鞋的,亦有賣柴草米麵的,還有各種賣糕點小食的。
自從常樂縣和晉昌城這條木軌道通了以後,這常樂縣城著實比從前熱鬨了許多,不僅有許多晉昌城那邊的商賈小販來往常樂縣做買賣,還有那往來於敦煌城與常樂縣之間的行人貨物,也比從前多了幾成。
聽聞敦煌那邊現如今也打算要修木軌,待伊州那邊那條木軌也通了,這常樂縣還不知要熱鬨成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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