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長安城這些小娘子們的交際圈說起來也簡單。
有權的跟有權的一起玩,有錢的跟有錢的一起玩,關係好的家族之間的小娘子們一起玩,乖的跟乖的一起玩,四娘她們這個圈子雖然也有幾個看起來比較讓大人們滿意的傳統乖乖女,但是總體來說嘛……
四娘今年虛齡十九,在他們這些人裡麵也算是比較年長的,再加上她有自己的事業,其她小娘子們都沒有。
所以她們這些人裡麵雖然也有幾個出身比較高的,在長安城中交際比較廣的,但還是明顯以羅四娘為中心,尤其是在這一次朝中勢力重新洗牌之後。
長安城中不少人都知道羅家四娘不僅武藝高強,能夠手刃賊人,還善於經營之道,小小年紀便從她兄長手中接下南北雜貨,並且經營得有模有樣。
但羅四娘的人生,不可能僅僅止步於這家南北雜貨,除了經營這一間鋪子,她平日裡也想得很多,比如朝中形勢,比如他們的家族。
四娘有時候會跟白以茅探討這個問題,白以茅這兩年靠譜多了,讀書也認真了,平日裡常常跟隨在他父親左右,將來顯然也是要出仕為官。
作為白家的長子長孫,他肩上擔負著這樣的責任,同時也享有比絕大多數人更多的資源。
白以茅年歲不小了,不過看他現在好像也並沒有成婚的打算。
長安城中不少人都說羅四娘將來會嫁給白以茅,畢竟她現在也披著一個惠和縣主的身份,和白以茅也還算比較登對,白羅二家關係這麼好,會走到聯姻那一步也很自然。
四娘不知道……
白以茅人還不錯,但是等她嫁入白家以後,還能像現在這般自在地做自己的事情嗎,出入各種各樣場合,和各種各樣的人見麵,哪個官員的妻子若是做了這些事,那他肯定會被政敵抓住把柄狠狠打擊。
白家人一直沒有表態,白以茅也沒對四娘說過什麼,四娘更是從未提及過這件事。
她甚至就連想都很少想,因為無論怎麼想,這個問題也根本不會有解答。除非白以茅不當官,或者是四娘不經商。
四娘目前考慮比較多的,是如何在眼下他們羅家形勢一片大好的時候,儘量多抓一些資源。
早前有幾個與四娘玩得好的,將自己的一部分嫁妝投給正在江南那邊展的羅大娘。四娘許諾她們等她阿姊掙到了錢,就在江南那邊給她們弄些小莊園。
最近又有一些小娘子找羅四娘問這個事,表現出投資的意願,四娘不知道她們這些錢究竟果真是自己的呢,還是家裡人給的,隻不過是由她們出麵而已。
然而在眼下她們羅家的形勢是一片大好,很多人都有結交的意願,在這種情況下,僅僅隻是借錢的話,那未免顯得有點傻氣,最後不僅要如數還回去,還得給好處給利息。
若是直接拿了彆人的錢不還,那自然也不行,她們羅家人又不是要飯的。
這一日又有一個小娘子問起這個事情,四娘玩笑道:“你們這些人就是錢多,是多到沒地方花了還是怎的。”
“哪裡又有多少錢。”說話的這個小娘子,也是這兩個月剛剛開始接觸四娘她們這個圈子,雖說也是個奉了家長之命前來的,但是她這個人還是比較不錯,四娘她們對她的印象還比較好,覺得可以一起玩。
“我這不是也想在江南置個宅子嘛。”這小娘子笑著說。
“咱那宅子的事情,我後來又想了想。”四娘說道:“到時候怕也沒誰真的會去住,不過是放些年,待它值錢些再轉手賣了。”
“誰說要賣了?”在場幾人紛紛反駁。
“我那宅子就要留著,還能傳家呢,將來還能給我女兒當嫁妝。”
“可不比那些金銀飾實在多了。”
“正是。”
“……”
那幾個小娘子又七嘴八舌問羅大娘現如今還缺不缺錢了,若是缺錢,她們便差人把自己這一份送過去。
四娘想了想,這麼對她們說道:“我是這般想的,那宅子將來也不知道會不會用得著,也不知道那一日能換錢,如今你們手裡既有錢財,又有意想做些投資,不若直接與我阿姊合開鋪子,你們隻管出錢出地方,後麵的事情全都不用管,每月讓我阿姊分些紅利與你們,可不比在江南置個宅子更實惠些?”
那幾個小娘子們一聽,每月都有紅利,那感情好啊,一個個就都很興奮了,一群人嘰嘰喳喳說得十分熱鬨。這可比在江南置個宅院實惠多了,隻要有錢,那宅院何事不能置辦,到時候她們自己過去,揀那順眼的地方買來便是。
可是又一想,羅四娘之所以這般說,也可能是想要利用他們的家族勢力,畢竟她們這一旦投錢進去開了鋪子,人家一說到這鋪子有那誰誰家的一份,尋常人便不敢招惹。
“我也就這麼一說,此事還需與我阿姊商議,她的生意,我可做不得主。”四娘這時候又道。
“那是自然。”她們現在雖然說得熱鬨,實際上這件事還得回去跟家裡人商議商議。
“若是果真能成,那紅利肯定也多不了,估摸著也就半成到一成那樣。”四娘對她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