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這個活計,她們不僅得到了署名的權利,得到了一筆報酬,將來隨著這些冊子不斷增印,她們還會繼續得到稿酬。
四娘還答應她們,這回這個畫本若是賣得好,以後再有這樣的活計,還找她們做。
這些稿酬,還有在作品上署名的權利,對時下的士族大家來說,或許並不算什麼。
但是對於這些娘子們來說,她們的人生就像是在一片巨大的荒野上兜兜轉轉了無數年之後,終於找到了一條道路。
她們找到了施展才華的地方,想要努力的人現在也有了方向,人生仿佛也有了寄托。
而收入也是實實在在的,這些收入代表著,無論將來他們的人生遭逢什麼樣的變故,她們都可以依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不必依附任何人。
所以這次這本書大賣,這些小娘子們簡直比四娘還要高興。
這一年初夏,長安城中有一些小娘子終於現了一條屬於自己的人生道路。
還有無數的小娘子們,因為這一本《雪靈渠》的麵世,陷入到一個前所未有的瑰麗幻想之中,那是她們原本依靠自己的想象力所不能到達的地方。
不出意外的,長安城中很快便掀起了一股飼養小動物的熱潮,其中以犬類最受歡迎。
不僅是小娘子們熱衷於各種小動物,就連小郎君們也不能例外,這些中二少年幻想的大多都不是瑰麗愛情,而是建功立業仗劍走天涯之類的。
聽聞還有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整天跟彆人說自己養的那條小狗是靈獸,將來要助他成就霸業,雲雲。
結果就被他老子狠狠揍了一頓,關家裡不給出來了。
另外,長安城中還有一群白疊書生話本的深度中毒患者,其中以小娘子為主,間或夾雜個彆小郎君。
他們這些人也是獨領風騷,每日裡想一出是一出的,還有許多少年人追隨擁護,跟著他們一起癲,弄得長安城許多家長頭疼不已。
不過隨著《雪靈渠》這本新書的麵世,聽聞這些人現在已經逐漸分化成兩個派係,一個是“采桑派”,另一個是“撿獸派”,聽名字也知道這些人每天都在乾些什麼了。
也有人對這些現象提出了批判,認為南北雜貨出版的這些畫本帶壞了社會風氣。
四娘聽聞了,很是不以為然:“我阿兄說了,人不中二枉少年,青春就是要哭過笑過追逐過,那才是真正鮮活的青春,年紀輕輕的,整日裡學那老夫子模樣做什麼。”
於是有些人又說羅四娘牙尖嘴利,將來必定是嫁不出去。
四娘毫不在意,二娘這都二十好幾了,也沒聽說她要嫁人,自己這才多少歲,急個甚。
這一邊,這年的長安城中熱鬨非凡,另一邊,李績等人正在遼東半島,與高句麗打得難解難分。
唐軍這邊兵力充沛,一次又一次地起猛攻,這一路下來,已是打了數場勝仗,隻是這場戰爭越是到了後麵,就越是難打,高句麗將士據城死守,又從北邊的靺鞨那裡求得援兵。
每天都有無數兵士死在戰場上,唐軍這邊的,高句麗那邊的,還有許多前來應援高句麗的靺鞨人。
戰爭向來都是殘酷的,一場戰爭的勝利,從來都是要用無數的鮮血去澆灌,一場戰爭的失敗,同樣也要用無數的生命作為陪葬。
這些死在戰場上的人,他們或者家中還有妻兒老小需要養活,或者還隻是一個不知事的少年郎。
他們未曾見過許多繁華,也未曾聽過那些新奇有趣的故事,未曾有過什麼瑰麗的幻想,便以如此慘烈的模樣死在了戰場上,草草離開了人世間。
與之相比,長安城中少年人們的那一點荒唐,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們的人生中,至少曾經因為某些事物而迷戀過歡喜過,曾經有過瑰麗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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