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兩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頓飯, 算是給王熙鳳和賈璉接風。吃完飯林黛玉被奶嬤嬤抱走後,賈璉對林如海說:“姑父,侄兒有要事跟您和姑姑說……”
林如海揮了揮手:“都下去, 林忠,你在院門口守著。”
等人都走光後, 賈璉和王熙鳳把王夫人給王熙鳳下藥的事說了一遍:“我和鳳兒成親一年多一直沒有動靜都拜二嬸所賜。
來的路上鳳兒突然想起來,以二嬸兒的性子, 她能給鳳兒下藥, 難保不會給姑姑……
畢竟她每次提起姑姑都會恨得咬牙切齒。要不查查吧?還有姑姑身邊的陪嫁是有二嬸兒的人, 是之前二嬸無意中說漏了嘴, 鳳兒聽到的。”
賈敏和林如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這樣的事情, 如果沒有,他們倆是絕對不會信口雌黃,畢竟王熙鳳可是王夫人的親外甥女。
賈敏回想之前她新婚不久,無知無覺流掉的那個孩子, 忍不住拽住林如海的衣角:“老爺, 您記不記得, 在京城時我曾經流掉一個孩子?這件事必須查……啊, 我肚子疼……”
賈璉趕緊從懷裡掏出一個錦盒:“我來之前,去求了婦科聖手張太醫,他秘製的保胎藥……”
林如海也聽說過張太醫的名號, 那錦盒一打開, 藥香撲鼻。
賈敏病急亂投醫, 拿起保胎藥就塞嘴裡了,那藥入口即化,很快她就覺得腹部暖暖的, 鑽心的疼痛減輕了許多。
林如海不放心,又命人請來大夫,診脈後那大夫嘖嘖稱奇:“夫人這是吃了保胎藥?敢問這藥是哪位名醫所製?好有奇效,夫人之前一直懷胎不穩,服用此藥後定能改善許多。”
那大夫得知是賈璉從京城帶回的藥時,忍不住有些失望:“不能一睹此藥的廬山真麵目,太可惜了。
林大人,夫人的身體以無大礙,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不用開方子了……”
林如海拱了拱手:“謝謝馬大夫,還得勞駕你幫忙看一下,夫人這裡有什麼對孩子有礙之物。”
賈璉指了指賈敏手腕上帶的鐲子:“姑姑,您身上有沒有那種常年佩戴的首飾?比如鐲子、珠釵什麼的。”
賈敏取下手腕上的鐲子:“這個鐲子是你祖母給我的陪嫁之物,我一直戴在身上。”
賈璉讓人拿來一根長針,一陣搗鼓之後,掐絲鑲嵌紅寶石的鐲子裡掉出幾顆香丸。
賈璉遞給馬大夫,馬大夫撚碎聞了聞,說出的話跟張太醫一樣。
緊接著又從賈敏的一些陪嫁首飾中找出不少香丸。還有她佩戴的荷包,裡麵的香料也有問題。甚至她常用的花瓶裡都暗藏機關。
緊接著就是這次送來的節禮,那些藥大半都是泡過藥水的。賈敏要是吃了,彆說安胎,一屍兩命都有可能。
賈敏怒極反笑:“好、好,好一個二太太,好一個王氏……我賈敏跟你不共戴天……”
在賈璉和王熙鳳到揚州的第二天,林家上上下下來了個大清洗,賈敏的陪嫁幾乎全數被關了起來。
在嚴刑拷打之後,招供的人越來越多,這些東西大半是混在賈家送來的節禮中送過來的。也有部分是被這群背主的奴才給調換的。
賈敏也不氣了,她懷著孩子,這些人和事都不想管,直接交給林如海。林家的家生子奴才終於揚眉吐氣,一個個乾勁十足,就怕一個侍候的不如意又被丟去坐冷板凳。
王熙鳳在揚州待的,真的是樂不思蜀了,根本就沒有想回京城的想法。以前天天都得去賈母院子裡晨昏定省。
之後又得忙著王氏交代的事情,還要跟那些管事的婆子勾心鬥角,忙的整天腳不沾地,落不下一句好。
現在隻需要每天陪著賈敏說說笑笑,順便逗弄一下愛臉紅的小黛玉,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坦。
相比之下,賈璉是真忙。被林如海拉了壯丁,每天跟著他不是處理府裡亂七八糟的事情,就是被他抓著去當助手。
從剛開始的手忙腳亂到後來的迎刃有餘,林如海都忍不住誇他是可造之材。
那廂王子騰是心驚膽戰,賈璉說的兩件事都應驗了。雍親王府添了兩個阿哥,其中四阿哥正是叫弘曆。
九月份的鄉試更是鬨得沸沸揚揚,他終於相信賈璉所說的那些聽上去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負責調查揚州和蘇州科考一案的明麵上是總督葛禮和江蘇巡撫張伯行。暗地裡卻派剛剛得了兩個兒子的雍親王,調查這事兒是否與八阿哥有關。。
雍親王調查之後發現,這事兒還真不簡單,不但牽扯到□□阿哥,還有地頭蛇甄家在內的很多人。
為了掩蓋真相,也為了除掉強有力的對手,雍親王一行人在揚州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刺殺。
這天賈璉陪王熙鳳去觀音閣上香,王熙鳳虔誠的叩拜上香,聽禪師講經。百無聊賴的賈璉就跑到後山去溜達了,溜達一圈要走的時候,小九說話了:“湖邊趴著一個人,那是你的貴人,徒弟啊,你隻要豁出命救了他,下半輩子抱大腿躺贏。”
賈璉一聽,那必須的,趕緊把人從湖裡拽出來了,一看人身上濕漉漉的,這家夥還把自己的衣服扒下來給人換上了。
怕被人發現,悄默默的把人藏到了自家馬車上。等到王熙鳳上完了香,夫妻倆要走的時候,看到車裡多了一個中年男人,嚇了一跳:“二爺,這怎麼回事啊?”
賈璉伸出手指噓了一聲:“這是我從湖邊救回來的,看這位老兄受傷頗重,我想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把人給救上來了,把毯子給他蓋上……”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人攔住要查馬車。賈璉掀開車簾:“巡鹽禦史家的馬車你們也敢查?”
領頭查的人一看見賈璉樂了:“璉二爺,您怎麼來江南了?”
賈璉認識這個人,他們家跟甄家是老親,他曾經跟這個甄家旁係子弟一塊兒喝過酒。
賈璉笑了笑:“甄兄?好久不見。這不是我姑母有身孕了,我家老祖宗不放心,讓我跟內子一起來揚州看望姑母。
內子聽說這觀音閣很靈驗,就來上柱香……兄台也知道,我這成親快兩年了,一直盼著能得個一男半女的……”
王熙鳳不耐煩的探出頭:“二爺,怎麼回事啊?走不走了這是?”
這甄傑是聽說過賈璉家裡有隻胭脂虎的傳聞的,加上王子騰王家也不是好惹的,他就順水推舟放他們過去了。
賈璉放下車簾鬆了口氣,王熙鳳指了指裡麵,那人已經醒過來了,自然也聽到了剛才三人的對話,一聲都沒吭,一路上都在閉目養神。
小九隻說這是條金大腿,卻沒說他是誰。但他往那一坐,氣場太強大,以至於王熙鳳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都忍不住往賈璉身邊挪了又挪,夫妻倆靠在一起瑟瑟發抖,大氣兒都不敢出。
後來還是賈璉大著膽子跟金大腿聊天:“這位兄台,我看您受傷了,要是不嫌棄,就去我家……呃,我姑父家養傷吧。
我是京城人,來揚州走親戚的。我姑父林如海不知道您聽說過沒有?”
胤禛睜開眼:“巡鹽禦史林如海?你姓賈,是賈代善的孫子?”
賈璉一聽更害怕了,能直呼自家爺爺的名諱,這位爺來頭不小。他戰戰兢兢的答道:“是、是的……”
胤禛瞪他:“你哆嗦什麼?爺又不會吃了你。”
賈璉緊張的掐著自己的手:“沒、沒,就是覺得您很威嚴。比我爹厲害多了,我、我這個人比較膽小……”
胤禛好氣又好笑:“你膽小看見陌生人就敢救啊?行了,爺不是壞人,不用緊張。到了林府,讓林如海來見爺,記住,彆讓彆人知道。”
賈璉應了一聲,馬車直接駛入府裡,直到二門才停。賈璉忙不迭的先把王熙鳳扶下車。
王熙鳳頭也不回,逃也是的去了林黛玉的院子。
賈璉苦哈哈的把胤禛扶下車,請他先屈降尊貴在自己書房休息一下,然後顛顛的跑去找林如海。
林如海剛從衙門回來,還沒換官服,就被賈璉連拖帶拽的拉到客院。正二丈摸不著頭腦的時候,抬頭一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四爺……”
賈璉也趕緊跟著跪,他雖然是乾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紈絝子弟。但是卻也知道能讓林如海跪下喊四爺的普天之下隻有一人,那就是雍親王。
此時賈璉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他竟然喊雍親王為兄台,還說比他爹威嚴。完了完了,雍親王會不會直接打死他?”
胤禛嗯了一聲:“林大人請起,這次本王奉旨查江南科考案,被人追殺。虧得這個小友相救,他喊你姑父,是賈恩侯的長子?”
林如海趕緊回道:“四爺嚴重了,能為四爺效力是內侄的福氣。四爺所言極是,內侄正是大舅兄的長子,單名一個璉字。”
胤禛翹了翹嘴角:“賈璉?璉者,美玉也,隻是還需要好好打磨,精雕細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