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舊事, 癡心妄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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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凜十五歲那年,差一點與徐氏的娘家侄女定親。

當年邊關發生戰亂,戰火隨時會從邊關蔓延到整個大慶,朝廷便提前做好全麵禦敵的準備,從各個州府征兵三十萬。

征兵名額鄭家就有一個,隻是鄭老頭身子骨弱,怕是走不到邊關就要死在路上;鄭山青和鄭水青又還小,正巧鄭凜回來了又年滿十五達到了征兵的要求,他就抱著還生恩的心思替鄭老頭從軍了。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即便鄭老頭和孟氏對鄭凜的感情沒有另外兩個兒子深,也不忍心他去邊關跟敵人拚命,更擔心他一去就回不來。兩人商量過後便決定給他討一房媳婦兒,好歹在去邊關前留下一點血脈。

這種事情在征兵令下來後十分常見,可是一旦上了戰場就是九死一生的事,但凡心疼女兒的人家都不會讓女兒冒著守寡的風險,將女兒許配給像鄭凜這樣要從軍的人,除非家裡實在是過不去了,才會為點聘金忍痛把女兒嫁過去。

鄭家的條件不好,當時鄭老頭和孟氏砸鍋賣鐵把所有的家當拿出來勉強湊了五兩銀子。附近幾個村子裡沒有誰拿適齡的女兒換這五兩銀子,孟氏隻好求助娘家,好巧不巧徐氏就有個娘家侄女正合適。

說起來,孟大舅最初定下的媳婦不是徐氏,是用鄭家給孟氏的聘金定下了隔壁村的一個傻子。這傻子命不好,親事剛定下沒多久,一場風寒就要了她的命,孟家隻好定下了家裡更窮,模樣更不好看,連聘金也隻要一兩銀子的徐氏。

徐氏嫁到鄭家後,娘家依然窮的叮當響,更慘的是她娘家大嫂一口氣生了六個閨女,為了有兒子繼承香火就隻好繼續生下去,就沒有想過家裡的六個女兒都快養不活了。

就在徐氏的娘家大嫂懷上第七胎時,徐家終於窮的沒米下鍋,便打起了幾個女兒的主意,想用女兒換銀子讓一大家子活命。

鄭家和徐家各有所需,徐氏便從中牽線搭橋,意圖把娘家的侄女梅子許給鄭凜。當然,孟氏也向徐氏保證過,如果鄭凜真回不來,不管梅子能不能生下孩子,都不會阻止她回娘家改嫁。徐家怎麼算都覺得自家占便宜,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這一切是在暗中進行的,事先沒有人告訴鄭凜。等鄭凜知曉的時候,兩家都準備交換庚帖,隨時操辦婚事了。

鄭凜不知道自己這一去能不能回來,得知爹娘給自己找了個小媳婦,就覺得這是在害人,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最後放下狠話逼得孟氏不得不放棄了徐家的這門親事。

就為著這個,鄭家還被徐家以悔婚在先,壞了女兒的名聲在後為由,硬扣下了二兩銀子的聘金。

天知道兩家準備接親的事,誰也沒有對外聲張過,根本不存在妨礙名聲這回事,可誰讓徐家臉皮厚有恃無恐呢,鄭家也隻能自認倒黴吃下這個悶虧。就為這個,鬨的鄭、孟兩家的臉麵也十分難堪。

如今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孟大舅的火氣就更大了,指著徐氏的鼻子破口大罵:“彆給老子提你那個破落戶娘家,當年你娘家賣女兒不成就扣著大妹的聘金不放,害的老子丟儘了臉麵,要不是大妹大度不計較,老子都沒臉見她了。”

原本囂張的徐氏一聽這話,氣焰就萎了半截,卻還是不甘心的辯駁道:“你妹子悔婚在先,我娘家就不能要點補償了?”

孟大舅諷刺道:“老子倒是不知道親事沒有定下來,這悔的是哪門子婚,要的又是哪門子補償?你如今提起這茬兒,不就是眼紅大妹家的日子好過了,眼紅阿凜給了他嶽家十抬聘禮?怎麼,你還想讓你那好侄女兒跟她男人和離,再把她跟阿凜說到一塊不成?”

徐氏也是四五十歲、兒孫滿堂的人了,被老伴兒當著一眾小輩的麵這樣冷嘲熱諷,哪裡還受的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來:“我為你們老孟家勞心勞力幾十年,沒有功勞也也有苦勞,一把年紀了還要受這份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還有什麼意思啊——嗚嗚——”

徐氏這麼一哭嚷,她的幾個兒子兒媳婦就先受不住了,一個個急忙上前安撫:“娘,您彆哭了,爹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就是隨口說說,沒有真的怪您,您千萬彆往心裡去。”

“是啊娘,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為它哭壞了身子不值當,咱們家誰不明白您的好,就是爹心裡也是明白的,嘴上沒說罷了。”

徐氏的幾個妯娌見狀,即便心裡覺得徐氏無事生非,也不好在一旁乾看著,便蹲下來一起勸她:“大嫂,大伯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時在氣頭上才說了重話,這會兒怕是早就悔上了,你就彆難過了。”

被大幫人圍著勸,徐氏自覺挽回了一點顏麵,隻是沒有得到孟大舅的示弱,她依然不依不饒,繼續哭訴:“弟妹啊,我心裡苦啊,當年說好的親事,是鄭家反悔在先,要不然我大嫂也不用擔心傳出去壞了梅子的名聲,匆忙給梅子許了人家,結果就把梅子推到火坑裡去……要是鄭家沒有悔婚,我的梅子哪會受那麼大的罪,還讓我也落了埋怨,連娘家都不敢回。”

一提起梅子,徐氏的兒子兒媳就尷尬了,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她的兩個妯娌也是麵麵相覷,各自在心裡吐槽著徐氏臉皮厚,會給娘家的臉上貼金。

當初鄭徐兩家的親事做不成後,是徐家迫不及待的給梅子找了下家,半賣半送的嫁給了另一個被征兵的小夥子。

小夥子家窮的連老鼠都不待,可依然湊了三兩銀子給徐家。就是命不好,跟梅子成親後的第十天就趕赴邊關,結果半路上就被山上滾下來的山石砸中砸斷了腿。

幸好當時沒有走遠,征兵將領就命人把他送回了家。最後命是保住了,但是一雙腿再也站不起來了。

單單這麼看,梅子似乎也是個可憐人,然而她後麵做的事根本讓人可憐不起來。

那小夥子是個厚道人,知道自己這樣會拖累梅子,就想跟梅子和離讓她改嫁。隻是梅子是這個窮家好不容易娶到的媳婦,他的爹娘以死相逼怎麼也不答應。

小夥子沒有辦法,就隻好斷了和離的念頭,下定決心跟梅子好好過日子,還跟村裡的老篾匠學起了編製手藝。

等小夥子手藝學成,好不容易能賺錢,終於有勇氣跟梅子生孩子了,結果好不容易懷上了,梅子卻一心想跟丈夫和離再嫁個好人家,便覺得孩子是個拖累,故意摔了一跤把孩子給摔沒了。

痛失子孫,尤其是在知曉梅子故意所為後,小夥子一家就把梅子恨到了骨子裡,更是死活也不放她走。自此之後,梅子的好日子沒有了,這些年就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梅子不僅沒有後悔,還多次偷跑回徐家求救,徐家沒有辦法幫她“脫離苦海”,還不小心把事情弄的四下裡全知道了,一時間梅子和徐家的名聲都壞到了極點。

對此,梅子就更不願意在夫家待了,每天無事生非就為婆家能休了她。惡性循環之下,她的夫家也對她更加厭惡了!

梅子的所作所為在孟家不是秘密,很是被孟家人瞧不起,隻有徐氏覺得侄女命苦,做出這些事是逼不得已,在人前總是為梅子說話。

這會兒徐氏又在為梅子抱不平,順勢為娘家的臉上貼金,孟家這些人聽了怎會不尷尬?

眼瞅著親娘越說越離譜,兩個嬸嬸的臉色越來越古怪,徐氏的大兒子隻覺得臉上燒的慌,連忙阻止道:“娘,這些事早就是老黃曆了,如今梅子有夫家,表哥也娶了妻子,您就是說一萬遍也沒用,要怪就怪梅子沒有福氣。”

徐氏就是心有不甘把過錯全賴到鄭家頭上,才借故在鄭家發作了一場。如今見大兒子把這事歸結到侄女沒有福氣上,頓時不樂意了,罵道: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表妹模樣好,又勤快,哪裡比不上桑家的那個狐狸精讓你這麼說她?要不是這個狐狸精截胡,等你表妹和離了還能跟你表哥再續前緣,你表妹總比一個克夫的寡婦強的多!”

激動之下,徐氏一不小心就把心裡的話抖落了出來。要說在這之前,她也不敢有這個念頭,可是得知鄭凜娶的是一個帶娃的寡婦後,她就覺得自個兒的侄女處處比一個寡婦強,至少她侄女不克夫,也沒有拖油瓶,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是在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