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母子翻臉,胎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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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分家後,鄭水青和牛氏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以前住在一起,家裡的田地雇人種,夫妻倆隻要躺在家裡等著糧食歸倉就好。就連洗衣做飯的活計,也被牛氏全部推到了孟氏頭上。兩口子每天要做的就是如何哄好孟氏,從孟氏手裡儘可能多的掏出銀子來。

然而一分家,所有的事情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夫妻倆要親自下地侍弄分到他們手裡的一畝三分地,這對於養尊處優好幾年的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比死還難受的折磨。

今年,兩人好不容易把分到的一畝水田拾掇好,結果長出來的莊稼不儘人意,秋收後繳完稅糧,剩下的那點糧食換成粗糧都不夠糊口。

要不是分家前,牛氏從孟氏手裡昧下的不少銀子,這一年,他們能活生生的餓死自己。鄭水青也沒少從孟氏手裡摳到銀子,隻是他是個得一兩能用二兩的人,摳來的銀子早就被他敗光了。

貧賤夫妻百事哀,就為著這個,夫妻倆平日裡沒少吵架,讓四鄰看足了笑話。

得虧這年頭不興妻子休丈夫,不然牛氏怕是能做出休掉鄭水青這個“吃軟飯”的丈夫來。鄭水青也不是好惹的,但凡他向牛氏要錢得不到滿足,就會對牛氏拳打腳踢,以往所謂的恩愛也全部被柴米油鹽湮沒了。

鄭山青和馬氏回來不久,鄭水青和馬氏就得到消息了。兩口子還以為兩人是在城裡待不下去了才灰溜溜的跑回來的,難得沒有爭吵,還興致頗好的湊到一起,把二房夫妻倆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哪成想,人家根本不是在城裡活不下去,相反還活的十分滋潤,不然哪裡會撇下孩子又回去,還留下了十二兩銀子?

在鄭水青和牛氏看來,鄭山青和馬氏跟他們半斤對八兩,抓在手心的東西絕不可能大大方方的全部送出去。能留下這麼多的銀子,隻能說明兩人留在手裡的銀子更多,這讓同樣被分出去單過的他們心裡豈能平衡?

於是兩人合計過後,難得默契的達成了一致意見,雙雙跑到鄭家來,要求鄭老頭和孟氏出麵,把他們也弄到城裡去,而且做的活計不能比鄭山青和馬氏差。

兩人不知道鄭山青和馬氏已經改好了,還以為他們倆依然跟以前一樣,就覺得他們手裡的銀子更多。要是知道鄭山青和馬氏是在義莊做活兒,每天的工作就是四處搜羅無人認領的屍體,怕是打死他們,他們也不願意去。

此時,夫妻倆站在前堂裡,一個比一個會作戲。

鄭水青抹著沒有眼淚的眼角,乾嚎道:“爹啊,您就行行好,給我一條活路吧,二哥是您兒子,我也是您的兒子啊,您就忍心看著我餓死?”

牛氏也扒拉著孟氏的袖子說道:“娘啊,我知道以前是我們夫妻不好,惹的您老人家心裡不痛快,可是我們改了,真的改了,隻要這一次的事能成,我一定會學二嫂,把掙來的銀子好好孝敬您!”

這番話聽著好聽,可是分家這一年來,兩口子除了鄭凜和桑葉成親那日,抵不過村裡的閒言碎語上門裝樣子,順便白吃白喝白拿,無論是之前還是之後,就沒有再上過門,就連孝敬給二老的衣裳糧食等,也沒見他們拿出一分一厘來。

如今兩人突然跑上門來,還說出了這種話,鄭老頭和孟氏再天真也不會信。原本兩人不想理會這對慣會做戲的兒子兒媳,奈他們的臉皮太厚,自己不願意走,還把門堵著不讓二老走,打定主意要為自己謀得好處。

鄭老頭和孟氏哪有這個能耐能把這兩個人送到城裡去過好日子,就算有,他們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傻兮兮的聽了,幫他們把所有的事情安頓好。

聽完三兒子的哭訴,鄭老頭如實說道:“你二哥和二嫂是你大哥尋的活計,如今你大哥不在家,你找我也沒有用,不如先回去,等哪天你大哥回來了,你親自去求你大哥。”

“你們爹說的對,隻要你們肯上進,再好好求一求阿凜,阿凜這個當大哥的不會不管你們。”孟氏也沒有心軟,對牛氏也是這麼說。

鄭水青和牛氏自然知道鄭老頭和孟氏沒有能耐把他們送到城裡去,今日他們這麼做,是知道以前他們把鄭凜得罪狠了,如果直接求到鄭凜頭上,鄭凜肯定不會答應。

所以今日這般哭求,完全是想讓鄭老頭和孟氏心軟,替他們在鄭凜麵前說好話,好讓鄭凜不得不送他們去城裡,還要安排一份好活計。

如今見鄭老頭和孟氏這麼說,鄭水青哭的更厲害了:“爹,您又不是不知道大哥厭惡我,等大哥回來我要是直接求他,他肯定不會答應。”

鄭老頭一聽,更糊塗了:“那你求我也沒用啊,我哪有法子能把你送到城裡去,還能給你找份能掙大錢的好活計?”

鄭水青的額角突突亂跳,他咬了咬牙,索性直接把話挑明了:“爹,您也是大哥的親爹,您要是替我跟大哥說說好話,讓大哥替我謀份差事,大哥能不辦到?”

鄭老頭仿佛明白了,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你想都彆想!給你二哥二嫂找活計,是你大哥自願的,我可沒有逼你大哥,你要是有能耐,也讓你大哥主動給你找去,要是沒用,就趕緊滾,彆指望我替你跟你大哥說。”

鄭水青哪裡會想到鄭老頭這麼不給麵子,臉色也不像先前那般好了。他瞪著鄭老頭,指著院子裡玩耍的多花姐弟幾個說道:“那是大哥看在這幾個崽子的份兒上才願意拉拔二哥二嫂,我就是想生個孩子出來讓大哥心軟,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啊!”

在鄭水青看來,二哥跟他一樣,都把大哥得罪狠了。大哥卻願意出手幫二哥,那一定是看在幾個孩子的份兒上,不然怎麼不見他幫自己一把?他吃虧就虧在沒有孩子上,不然有個受大哥喜歡的孩子,這會兒他也像二哥那樣吃香喝辣了。

牛氏也想到了這一點,忍不住嚶嚶的哭起來,格外哀傷的加了一把火:“爹、娘,媳婦兒嫁進鄭家幾年都沒有孩子,也是身子不好的緣故。如今家裡連下鍋的米都快沒了,人都要餓死了哪裡還有精力生孩子?就算有命把孩子生下來也養不活,要不是實在是沒有辦法,我們兩個也不想讓爹娘為難啊!”

說到這裡,牛氏用袖子遮臉,裝模作樣的抹了抹淚,看起來好不可憐。

牛氏拿孩子說話,是篤定鄭老頭和孟氏心裡有鄭水青這個兒子,不希望看到這個兒子落得斷子絕孫的下場。既然盼著孫子,肯定不希望孫子一出生就受苦。她就是利用二老的心軟,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惜,這一次,牛氏徹徹底底的猜錯了!

隻聽孟氏淡淡的說道:“從分家的那天起,你們兩口子的事,我們兩個老東西就不會再管了!你們要是有這個能耐,等阿凜回來,你們就說服他替你們在城裡謀一份差事,總之我們兩個老的啥都不懂,啥都不會,也不會幫你們開這個口。”

如果牛氏的這番話在分家之前說,孟氏肯定會被她忽悠住,替他們兩口子向大兒子開這個口。如今都分家一年了,兩口子就沒有把老兩口當回事,這些孟氏看得無比清楚,自然不想再為了他們讓大兒子為難。

更何況,孩子生與不生,跟有沒有銀子一點關係也沒有。如果真能生,早在分家前的那兩年裡,就該生出來了。如今拿孩子說事,不過是想讓自己心軟拉拔他們,孟氏再傻也能看出他們兩口子的算計,就更不會答應了。

牛氏和鄭水青不敢置信的看著孟氏,壓根兒沒有想到自己如此低聲下氣了,竟然還是被拒絕,還是被一向心軟又糊塗的孟氏拒絕,一時間根本難以接受。

“你個老不死的東西,你憑啥這麼對我?”從來沒有在父母麵前遭遇過這樣的挫折的鄭水青發瘋一般衝著孟氏大吼一聲,臉色都有些扭曲了:“你把我生下來,就該讓我過上好日子,這是你欠我的!”

嘭!

“逆子,你這個逆子!”鄭老頭怒不可無,拿起桌上的茶壺,重重的朝著鄭水青砸了過去:“滾,快滾,我沒有你這種兒子!”

孟氏亦是失望痛悔的看著被她從小疼到大的小兒子,眼淚慢慢爬出了眼眶:“原來……原來你是這麼想的……是,是我的錯,早知道你是這種豬狗不如的畜生,我就不該生下你!”

這一刻,孟氏是真傷心了。她以為這個最小的兒子不孝也就罷了,是她沒有把他教好,她也不指望他養老送終,沒想到他竟然怨恨自己把他生出來,早知道這樣,她寧可沒有這個兒子!

“哼,老子也沒有你們這種無用的爹娘!”已經撕破了最後一層臉皮,鄭水青索性破罐子破摔,毫無顧忌的衝著鄭老頭和孟氏一番辱罵,罵完之後,他怨恨的看了二老一眼,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爹、娘,夫君一時糊塗才說了重話,您們二老千萬不要往心裡去啊,夫君心裡是想孝敬您們的。”

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牛氏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她在心裡暗罵了一句“蠢貨”,忙不迭的替鄭水青洗白,希望能挽回二老。

孟氏無力的看了牛氏一眼,擺了擺手:“你不用說了,他是啥性子我這個當娘的很清楚,既然他不願意認我們兩個老東西,以後就不要再來往了,你也回去吧!”說完,她閉上眼睛不在看牛氏一眼。

牛氏臉色一白,還欲再說什麼,見鄭老頭也沒有開口的意思,隻能不甘心的閉上嘴,臉色陰鬱的離開了。

“作孽,作孽啊!”孟氏睜開眼,兩行老淚順著臉頰上的溝壑流了下來。

鄭老頭的心裡也不好受,但是他早就對小兒子不抱任何希望了,反倒沒有孟氏那麼難過。他拍著老伴兒的肩頭安慰道:“彆哭了,以後咱們就當沒有這個兒子,安生的跟著老大他們過日子就好了。”

孟氏哭的更厲害了:“我、我就是難受,養了他二十幾年,給他娶上媳婦兒,到最後,還怪我們兩個老東西沒本事,我這是作的啥孽啊!”

“唉——”鄭老頭想到了大兒子,喃喃道:“他是從根子上壞透了,咱們啥都沒為老大做,老大咋不像他那樣不孝?老二也是,他以前壞,現在改好了,還有救,老三……救不回來了,這怨不得你,不是你的錯。”

儘管心裡依然很難過,孟氏哭了一會兒,卻是從未有過的清醒:“就這樣吧——他不把咱們兩個老的當爹娘,以後我也不把他當兒子了,以後他過的是好是歹,都跟咱們沒有關係。”

說到這裡,孟氏的心猛的一痛,痛過之後,又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無論這個兒子多麼不孝,終究是自己的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以前她也沒想過不認這個兒子。如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們母子二十幾年的情分,算是徹底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