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在這麼多外人麵前親口承認自己“沒種”需要莫大的勇氣,這簡直比溫氏這個寡婦被診斷出懷有兩個月的身孕更讓人震驚!
“不,不可能,不可能這樣,他在撒謊,他在撒謊……”溫氏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桑林,根本不相信這是真的:“我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他的,是他不肯承認故意撒謊!”
慌亂不已的三麻子一聽這話,腦子也清醒了些,立即附和道:“對對,就是桑林的種,他不肯承認才編出這種謊話,村長,你可千萬不要上了他的當啊!”
村長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就被另一道聲音打斷了:“嗬嗬,你咋這麼肯定溫氏肚子裡揣的是我當家的種?還是說,你親眼看見他們倆有首尾了?”
劉氏嘲諷的看著三麻子,見他心虛不敢同自己對視,認定他心裡有鬼,對小姑子剛才說的那個猜測深信不疑。
見自家媳婦兒這麼說,桑林嚇出一身冷汗,急急地到她跟前解釋道:“媳婦兒,天地良心,我真沒有做對不起你,對不起咱家的事,你要是不信,我再對老天發一次誓!”
劉氏瞪了男人一眼,沒好氣道:“可得了吧,就沒見過像你這麼蠢的人!”
嘴上這麼說,她的心裡還是很滿意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又很心疼丈夫說實話,怕村子裡有人亂嚼舌根。
“媳婦兒,你真好!”桑林滿臉感動,恨不得把自家媳婦兒供起來好。當了十多年的夫妻,他怎麼看不出自家媳婦兒的心思,心裡壓著的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下來了。
劉氏不好意思,故作看不上丈夫這麼蠢樣兒,把頭扭到了一邊,不想正好對上溫氏那張布滿嫉妒和怨恨的臉。她衝著溫氏冷冷一笑,臉上再無以往麵對溫氏時的柔和。
對於一個算計自己丈夫,意圖還自己破家的女人,劉氏沒有衝上去給她幾個耳光已經算她涵養好了,總歸這個女人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用不著臟了自己的手。
村長很看不上桑林那張諂媚的臉,不過人家夫妻之間的事用不著他這個外人管,便沒有說什麼隻是向李七爺求證道:“七爺,桑林所言是否屬實?”
其實這麼問完全多此一舉,他也是男子,知道沒有誰肯拿“沒種”這個會讓人恥笑半生的事情開玩笑,不認為桑林是為脫罪才這麼說的,畢竟李七爺就在場呢,以李七爺的人品不可能替桑林作假證。
如村長所想,李七爺無視溫氏求助的目光,淡淡的說道:“確實如此,你們要是有異議,大可以帶桑家小子前往縣城多找幾個大夫看看。”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村長等人哪裡還有意義,心裡對幾乎斷後的桑林生出了深深地同情。除非今後桑林給唯一的女兒招個上門女婿,不然他這一脈就算絕了。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李七爺的話成為壓垮溫氏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看著屋子裡的人瘋魔般大喊大叫,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先前還振振有詞的三麻子氣勢也萎靡下來,瘋癲似的喃喃道:“完了,完了,全完了……咋會變成這樣呢,咋會變成這樣呢……”
然而無論溫氏看起來如何淒慘可憐,在場的人再也沒有對她升起過同情。李大娘更是恨的直咬牙:“冤孽啊,都是冤孽啊!”
先前溫氏的娘家勸溫氏改嫁,李大爺李大娘就算心裡不願,也隻是苦苦懇求溫氏留下來。如果溫氏打定主意要改嫁,老兩口也沒法子阻攔。
當時溫氏親口說出自己不會改嫁,要替死去的剛子守節,老兩口還感動的稀裡嘩啦,深覺對不起溫氏,是以對溫氏極好,哪怕後來溫氏脾性大變,也一直忍讓包容。
誰能想到,溫氏說好不改嫁,竟會在外頭偷人,還懷上了野種想方設法陷害桑林,害的他們老兩口險些跟桑家鬨起來鑄成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