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大結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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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搖搖晃晃的馬車上,一個約莫七八歲,梳著雙發髻的小姑娘趴在另一個年逾三十,美貌依舊的婦人的膝蓋上,仰著小臉問:“娘,半年過去了,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呀?”

婦人神色一黯,又瞬間恢複了正常,抬手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臉頰,含笑道:“哥哥已經在京城長居,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你要是想哥哥的話,可以給哥哥寫信。”

母女倆不是彆人,正是剛從縣城辦完事回來的桑葉和湯圓兒。

“不,娘您說謊!”湯圓兒噌的坐直了身子,氣呼呼的看著娘親:“哥哥臨走前說過,最多半年就會回來的,哥哥不會騙我的。”

桑葉心頭一動,確認道:“哥哥真說過這樣的話?”

湯圓兒重重點頭:“說過說過,您不信可以問元宵,當時元宵也在。”

坐在邊上,兩隻胖爪爪捧著糕點,像是小倉鼠似的啃食的元宵聽到有人喊自己,懵懵的抬起頭,看了看娘親,又看了看姐姐,顯然沒有跟上節奏。

親手養大的女兒,桑葉自然相信她的話,臉上就露出幾分激動來:“既然哥哥說了,他定然不會騙你。想來是有事耽擱了行程,說不定已經在路上了。”

湯圓兒頓時變得高興起來,捏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那我就再等等,不,我就等三天,三天後哥哥要是還沒有回來,我自己去京城找他。”

桑葉陷入了沉思,沒有理會她孩子氣的話。

去年,惡疾纏身的先帝薨逝,留下遺詔傳位於太子安毓。安毓繼位後,連下四道聖旨。第一道聖旨便是冊封原太子妃為後,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就在冊封儀式完成後,新帝就降下第二道聖旨——廢後!

不僅僅是廢後,還以通敵賣國的大罪抄了廢後的母家,將其三代血親悉數打入大牢,聽候發落。這一舉震驚朝野,在鐵證麵前,誰也不敢觸犯天威,替廢後及廢後的母家求情。

第二道聖旨,是恢複安旻皇室子弟的身份,並加封為親王,賜封號順,將原來的皇子府作為順親王府。

安毓這麼做的用意不難猜,無非是向天下人展現他的仁慈。興許當初先帝把安旻馮寧夫婦從北荒召回,一來是考驗安毓,二來也是給安毓鋪路。不然,也不會任由夫妻倆身份尷尬的過了好幾年。

第三道聖旨,便是開恩科,由新帝親自出題,詔天下舉子赴京。兩年前,桓兒就參加了秋闈,並一舉奪得魁首。

桓兒的老師有意壓一壓,沒有讓他參加次年的春闈。這一次開恩科,卻是個難得的機會,就放他進京了。

作為親王之子,原本桓兒不能繼續科考。隻是他的身份沒有公開,誰也不知道新帝是個什麼打算,桓兒也想借此進京,看一看親生爹娘的情況,於是年前就收拾東西,隨同樣要回京城的馮倫一起走了。

臨走前,桓兒沒有說過要回來的話,桑葉怕他為難,亦不敢問,早就默認他會留在京城,給生身父母儘孝。沒想到,他竟然對湯圓兒許諾會回來。

桑葉心裡亂糟糟的,既期盼,又擔心。期盼桓兒會回來,又怕他被縛住了,沒那麼容易回來。

仔細回憶著五年前小弟到家的日子,桑葉默算著桓兒可能會在哪天到家。直到馬車駛到家門口,腦子還想著桓兒什麼時候能回來的事。

鄭凜掀開車簾,將一雙兒女抱下馬車。見媳婦兒坐在馬車裡一動不動,兩手一撐就鑽進了馬車裡:“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桑葉回過神來,看著他愈發成熟的麵容,沒有說實話:“有點擔心桓兒,不知道他考的怎麼樣了。”

鄭凜牽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下馬車,沒有揭穿她:“以桓兒的學識,金榜題名不成問題。你該擔心的是,他會不會給你帶個媳婦回來。”

桑葉心情驀地一鬆,白了他後腦勺一眼:“桓兒虛歲才十七,還是個孩子呢!”

鄭凜沒有跟她爭辯十七歲還是不是孩子這個問題,悠悠的說道:“小江虛歲十七娶了媳婦,虛歲十八得了第一個閨女。小山今年虛歲十八,也定了媳婦,秋後就要成親了。”

桑葉:“……”

這家夥,年紀越大越討厭!

夫妻倆剛進門,眼前就出現了兩個龐然大物,卻是多日未見的胖團和大灰。

“嗷——”胖團熱情地撲上來,在二人身上親親蹭蹭,對自己的噸位和力氣沒點數,直把人蹭的東倒西歪,差點撲到地上去。

大灰就在旁邊看著,它向來不親人,這麼多年一點沒變。

說起來,兩個大家夥年紀不小了,一公一母一直在一起,崽兒都生了兩茬。

隻是運氣不太好,也有可能是新手沒有經驗的緣故,第一胎沒養活,崽兒不到三個月就沒了。第二胎倒是健健壯壯,沒想到隨它們出去捕獵時,遇到了狼群,被咬死了。

兩個崽兒都沒能養大,對胖團和大灰是不小的打擊,對桑葉也是如此。那兩個圓滾滾的小家夥,剛出生沒多久,就被它們帶到家裡來過,沒想到沒見幾麵,就再也見不到了。

“行了行了,都是當過爹的熊了,還這麼不矜持。”桑葉拍了拍胖團的大腦袋,將手頭的點心盒子打開喂了它一塊。

聞到香甜味的大灰也湊了過來,大舌頭伸就把喂到嘴邊的點心卷到了嘴裡。

桑葉的目光不經意的落到了大灰的肚子上,意外發現它肚皮鼓鼓,跟之前懷崽兒的時候一模一樣。

“這是又有了?”桑葉驚喜的圍著大灰轉了一圈,輕柔的按了按它鼓起的地方,發現手感硬硬的,而且還在動,當即確定它們又要有寶寶了。

看它肚子的大小,桑葉猜測大灰到了生產期。隻是前麵兩胎它們生在了巢穴裡,這一次卻到家裡來了,她不禁懷疑那兩隻幼崽的死亡讓它們有了心理陰影,便想把這一胎生在家裡。

兩頭熊居住的屋子還保留著,桑葉就把它們帶了過去,準備了不少新鮮的蔬菜,供它們食用。

不過它們似乎不餓,吃了幾口就沒吃了。大灰在屋子裡躺著,胖團就在院子裡轉圈,用不可描述的器官到處磨蹭,顯然是在做標記,不讓其它動物靠近。

安頓好兩個大家夥,桑葉剛想躺下來休息會兒,小江就過來告訴告訴她,爺爺奶奶回來了。

“什麼時候到家的?就你爺爺奶奶嗎?”桑葉一邊飛快地換衣服,一邊問候在外間的小江。

小江回道:“半個時辰前到家的,小嬸和表弟表妹也回來了。”

桑葉喜出望外:“你表弟表妹都三歲了,我還沒有見過呢,他們倆是龍鳳胎,應該長得很像吧?”

小江說道:“不是很像,表弟長得像小嬸,表妹像小叔,但是我們都覺著表妹更像姑姑您。”

桑葉一聽,心裡就先對沒見過麵的小侄女喜歡上了幾分。說起來,他們兄弟姐妹五個,她跟小弟確實是最像的,小侄女像小弟,自然就像她了。

等她收拾好了,鄭凜也給兩個小的收拾利索了,一家四口隨小江一道,高高興興的去了李家村。

去年,桑榆外放到隔壁重陽府,擔任從五品知州。彆看是隔壁府城,實則離桃源鎮隻有短短兩天的路程,比桃源鎮到雲州府近多了。

桑老頭和木氏已經有四年多沒有見過小兒子了,於是等到桑榆走馬上任抵達重陽府,不等他派人來接,老兩口就自己過去了,一待就是大半年,去年過年就是在那邊過的。

桑榆算的上官運亨通,不過短短五年時間,就從七品編修升到了五品知州,比同期的狀元榜眼和探花升的還要快。隻要任上不出錯,三年過後應該還能再進一步。

不是沒有人眼紅,卻沒有一個人敢對桑榆使絆子,滿朝文武都知道他得了當今天子的青眼,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都知道早在翰林院之時,還是太子的安毓就親自提拔桑榆做了講讀。通常講讀專為一國之君講書,那時先帝已經臥床不起,由當今監國,於是,桑榆每天主要做的事,就是給安毓講書。

這一講就是四年,及至安毓繼位,才下旨將他外放至重陽府。

如果一次兩次,還能說桑榆運氣好,遇到了貴人,那麼在桑榆出人意料的升為講讀,桑葉就不再相信這僅僅是運氣的事了。

尤其是在與桑榆的通信中,他曾隱晦的問過她與太子安毓是否熟識,讓她膽戰心驚數日,做了好幾次噩夢。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隻能一次又一次在信中叮囑小弟謹言慎行,勿要侍寵驕縱。直至桑榆外放,她才放心下來。

此時,桑家的正堂裡已經坐滿了人,大多是村裡的老頭和老太太。她們聽說桑老頭和木氏從當官的小兒子家回來了,就懷著好奇心上門,衝老兩口問這問那。

桌子上也擺滿了茶水點心,供上門的人取用,沒讓他們覺得被看低了。

桑老頭和木氏的年紀大了,舟車勞頓了兩日已經很疲憊了,隻是鄉裡鄉親的不好把人攆走,免得被扣上瞧不起人的帽子,以後到底要繼續在村子裡過活。

看著一身綾羅綢緞,頭上耳朵手腕戴了一整套金飾,精氣神也跟自己截然不同的木氏,一位老太太羨慕的說道:“老姐姐,這十裡八鄉就沒有比你更有福氣的人了。”

木氏淡淡的笑道:“你說我有福氣,我還羨慕你兒孫都在跟前儘孝,不像我那個小的,幾年都見不到一麵,想的我啊,眼淚都快流乾了。”

老太太聽罷,臉上的笑紋深了幾分。確實,她的兒孫不如這老姐姐的有出息,難得一個賽一個孝順,又都圍在身邊,不怕哪天閉眼了,想見都見不到。

一大幫老頭老太太聊的熱火朝天,直到離的最近的桑葉帶著男人孩子過來,那些人也都自覺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