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爭(1 / 2)

白楚也懶得去照顧沈瑜之發散的腦洞,自顧自往菡萏苑內走去,還沒等進門,就見著對麵翠意縈繞的藤蔓下,款款走出一道優雅纖曼的身影來。

身著煙柳色暗銀蜀繡蓮青月華衣裙,腰側束以乳白菱錦的珍珠玉帶,瑩潤生輝,更襯得清麗出塵。風髻霧鬢上鑲以如意卷雲金絲流蘇釵,又零散著點綴了幾顆琉璃珍珠,渾白圓潤,在陽光下閃出五彩的光暈來。

長眉連娟,含情凝睇,肌如白雪,齒如含貝。

單論容貌,白音華尚不及原身,卻難得一身風姿韻韻,仿佛是清泉白紙一般清透純然,舉手投足那麼微微一動,卻又能顯出彆樣扣人心弦的風情來。

算起來,白音華比起白楚華也就大兩歲,卻能養出這樣的氣質,怪不得能把原主襯得跟醜小鴨似的。

“姐姐!”

在沈瑜之見著對方,腦海中回想起過往的點點滴滴之前,白楚先驚喜地喚了一聲,笑盈盈地走上前:“姐姐你是特意來找我麼?”

白音華向著沈瑜之投過去、盛滿了眷戀哀思的目光被白楚擋去了大半,她微微一頓,眼底浮現出幾分探究,若有所思地往白楚臉上看去,倏然一驚:

她印象中那個沉悶不起眼的庶妹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矚目了?

尤其是那眼尾的一點朱砂痣,原本也有,卻不曾有現在這樣的灼灼其華,使得眼眸中明澈的光芒顯出幾分撩人心懷的豔冶。

心頭又是驚愕又是懷疑,語氣都有些猶豫起來:“楚華?”

“是我呀,”白楚玩笑似地道,“幾日不見,姐姐怎麼好似不認識我了?”

沈瑜之能這麼快接受性格大變的白楚華,是因為他原本對她就沒什麼印象,對於白楚在他麵前展現出來的不同麵,他也隻以為是自己過去不夠關注她才不知道。

白音華卻不然。

在這個世上,要說誰最了解白楚華,除了她自己,就是白音華了,就連張氏都有所不及。

“當然沒有。”白音華強按捺下所有的震驚和疑惑,揚起溫婉的淺笑,同以往一般,溫柔親切地握住她的手,“隻是你變了許多,我都有些不敢認了。”

她眉眼生得極淡極柔,仿佛是水墨畫中對於美人的最終詮釋,微微縈繞的一抹輕愁,如風如霧,潤物細無聲地就能闖進觀者的心中。

“看來這幾日,你和……過得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語意未儘然而餘味無窮,瞬間就將那一點黯然放大了無數倍。

白楚明眸一彎,她的容貌生得精致嬌嫩,卻因她眼中換發的神采而驟然明媚粲然。

“姐姐真的擔心我麼?”她高興地道,笑容一派天真可愛,“那為什麼你不給我傳信呀?我有時候心情不好的時候,最想的就是你了!”

自古以來,對付“欲語淚先流”最好的辦法就是“心直口快”,任你有千種愁緒萬般情思,我也感覺不到,既然如此,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話也是可以諒解的對麼?

況且,誰說天真懵懂就不是一種示弱呢?

沈瑜之於詩詞歌賦一道上頗有才名,可見其心思細膩敏感,若是以往,早就感受到了白音華軟語溫言中的哀思。

可這會兒他還陷在方才對白楚華的同情和憐惜之中,因而對兩人的談話,反而傾向到白楚華那頭去了。

他跟在她話音後邊點了點頭:“沈府對你而言確實太過陌生,你若是不適應,多和家中寫信也好,不必拘謹。”

白音華聽這這話,尚沒反應過來,就見白楚已經笑著答應了下來,“姐姐,你聽見了麼?以後我就可以給你寫信啦!你一定要及時回給我呀,我會好好保存下來的。”

聽著這話,在場另外兩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沈瑜之是又想起了跟白音華暗地裡書信來往的男人,白音華是驚訝於沒過幾日,她這不成器的妹妹居然真有本事把沈瑜之籠絡了過去。

氣氛就這麼僵住了,驀地,從右邊走過來兩道身影,一高一矮。

高的男子一身墨藍色滾銀邊的直領長袍,步履穩健,高大挺拔,待走進了才能看清棱角分明而端肅英俊的五官,眉宇間有一道淺淺的溝壑,平添了幾分嚴肅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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