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1 / 2)

沈瑜之話一說出口,旁人還沒覺著什麼, 他自己就轟地一下, 整張臉都紅透了,一會兒轉白, 一會兒又變紅的,換了換去, 看著在場其餘二人俱有些無語。

白楚前世也算是見過世麵的, 中二期的男孩子, 再意氣風發一點, 告個白要是不能讓全校都轟動了那就是沒有誠意、不夠體現自己真摯愛情的。

沈瑜之雖然也是這個年紀, 但觀念上卻是截然不同,古代人眼中, 能張口說出來的那都要打個問號,非要在日常點點滴滴中體現的才是真情實意。

就好似以往沈瑜之和白音華好的時候, 也從沒在外說一句他對白音華怎麼怎麼喜歡啊,隻是總記得給她送東西過去,但凡參加誰家的宴會碰上了,也要問聲好,說上幾句話才罷休。

任誰看著, 都是真愛範本了。

所以沈瑜之猛地冒出的話在白楚聽著不僅內心毫無波瀾, 看他窘迫得頭頂上都快冒煙了, 眼睛左轉右瞄就是不肯看她,甚至還有點想笑。

她不覺得沈瑜之是對她多情根深種,不過是因為她名義上是他的妻子, 沈瑜之沒有像她一樣有日後“一彆兩寬”的意識,所以不知不覺成習慣了也說不定。

“三哥不用緊張,”白楚笑著緩和氣氛,“你和胡小姐之間,祖母定然是更疼你的,想來也就是不小心遇上了,沒有下回的。”

她轉頭瞥了沈玧之一眼,柔聲道,“況且,胡小姐或許也沒這心思。”

無論胡曼柔有沒有心思,沈瑜之是看不出來的,聽白楚這麼說,他舒了一口氣,有些責怪地朝沈玧之看去:“就是,二哥,你不要胡說。”

沈玧之實際上並不在乎胡曼柔,哪怕她最後得逞了,進了哪個兄弟的後院,也不夠格讓他遞一個眼神過去,也就是長公主提了一嘴,這種內宅小事,大哥是不管的,可不是隻能他順道提醒一句了麼?

這還裡外不討好了。

他微微抿了口茶,淡笑不語,眸色深深地落在她身上,不輕不重卻又含意豐富,白楚坐不住了,悻悻地起身:“既然三哥都出來了,我也就不打擾你們兄弟倆了。”

看著她身影步履輕快的消失在視線中,走到門口還沒忘記讓覽川進來把已經破局的棋盤給帶上,沈玧之清雋溫雅的麵容上緩緩流淌出點點笑意來,浸潤了眸底的淡漠,一霎間比四月時的春風還要輕柔溫暖。

可惜白楚跑得太快沒看到,沈瑜之倒是正當麵的,隻是被方才的話擾亂了心神,這時候什麼也顧不上。

“瑜之,”還是沈玧之率先開口,將他發散的思緒喚了回來,“坐吧。”

沈瑜之猶豫了一會兒,在之前白楚的位置上坐下來了。

“二哥,你有話要跟我說?”

沈玧之淡淡嗯了一聲,抬眸看他:“瑜之,你心裡到底是還念著白家的大小姐,還是打算收了心,同楚楚延續夫妻名分?”

還是那句話,自小到大十多年的情分,就算感情沒了,習慣卻不是那麼好戒的。

沈瑜之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沈玧之一提,才猛地反應過來,他仿佛已經許久沒有想起過白音華了。

將他神色中的怔愣恍然儘收眼底,沈玧之垂眸溫聲道:“你也長大了,有光責任和擔當的問題,不用我說你也該明白。”

沈瑜之喉嚨間隱隱有股澀意:“二哥,你直說就是。”

沈玧之語氣平淡:“聽說,白家大小姐近日又給你傳信了?”

其實不止是傳信,白音華與沈瑜之一起長大,熟悉的不光是他的性格,還有他的習性,沈瑜之平常慣會去那些地方,白音華不說了如指掌,卻也能猜得七七八八。

所以不管是不是偶遇,確實碰上過幾回,沈瑜之自覺心如止水,待她已經不似過往的愛重,所以乍一聽沈玧之提起,還有些茫然:“是有,但我並未回信。”

沈玧之便問:“所以,看了麼?”

“看了。”沈瑜之老老實實地回答,他沒想到白音華還會給他寫信,也不像以前那樣小心,而是大大咧咧遞到他的書案上頭,信封上頭也沒有署名,他一時不察就隨手展開看了,“但不是我的,是給楚華的信。”

那封信上頭寫得都是對白楚華的關懷和祝願,還摻雜了幾段回憶二人過往趣事的語句,沈瑜之已經想不起來白楚華小時候是什麼模樣了,不自覺就看了下去,等他反應過來,這封信已經被他看完了。

沈瑜之躊躇了半天要不要把信給白楚,給吧,信被拆開了,他擔心她會生氣;不給吧,通篇都是感人肺腑的姐妹情,沈瑜之自己是想著要跟白音華保持距離,可楚華和她畢竟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姐妹,他又覺得因為自己讓她們感情生疏,好像太過自私了。

白音華原本來打著再續前緣或者挑破離間的小心思,以為總能得一樣,被他這麼一猶豫,白楚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回事。

他坦誠地跟沈玧之表明了自己的為難之處,還想著問他要個主意。

沈玧之一陣默然,良久才開口:“先不管信的事,你要是真想把心收回來,總要先把和白家大小姐之間的糾葛給清理乾淨。”

沈瑜之一愣,急急辯駁:“我和她已經不來往了。”

“是麼?”沈玧之輕笑道,“那要是她那天遇上困難,問你求助,你幫還是不幫?”

“幫……吧?”沈瑜之脫口吐出一個字,看著沈玧之笑意溫和的麵龐,不覺就有些心虛:“那她到底也是我的妻姐。”

你妻姐遇到難處自該向你妻子吐露,求到你頭上來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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