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意(1 / 2)

沈瑜之被白楚先前的一番話攪得心神不寧, 故而當沈璟之找到他說有事要告知白楚,希望讓他在場旁聽,免得傳出什麼閒話來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要拒絕的。

他沒做好麵對她的準備。

沈瑜之自認不是什麼糾纏不休的人, 既然白楚已經明白告訴他,他們二人之間不存在夫妻情誼,那麼按照他的性格, 該君子地放她自由才是。

然而他卻始終說不出放手的話。

所以就更加不想見她。

生怕她當著他的麵直言要離開,沈瑜之一想起來就忍不住生出幾分退縮,脫口便說:“大哥有什麼話我讓人傳給楚華知道就行, 不用讓她特意跑一趟了。”

沈璟之對人心固然不像沈玧之那般如指諸掌,可他算是看著沈瑜之長大的,對他的性子還算了解, 見狀便皺起了眉:“你們吵架了?”

沈瑜之剛想反駁, 但轉念一想還不如吵架呢,至少有和好的機會, 然後臉色就越發黯淡起來。

沈璟之一時無言, 他對夫妻爭吵這事並不熟悉, 以往謝氏還在的時候,兩人相敬如賓,縱有觀念相悖,謝氏心思玲瓏,最後總會想辦法全了他的意思。

沉默半天,也隻能乾巴巴地吐出一句:“你是男子, 彆跟姑娘家計較太多。”

說實在的,他覺得自家弟妹已經是十分好相處的性情了,便是對著冷麵無趣的他,也能相談甚歡,可見為人的心性舒朗。

再聯想到沈瑜之成婚前的那些傳聞,他眸色一深,也不管沈瑜之同不同意,強硬地派了人去梧桐院傳話。

沈瑜之明裡暗裡說著不想見,但真當沈璟之讓人去通傳的時候,他還是默默地低下了頭,什麼話都沒說。

他在心底翻來覆去想了無數遍白楚過來時候的模樣,但那些或喜或悲的情景在真正見到的人瞬間,悉數化作了灰白。

相比起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的他,她容色明媚、笑靨粲然地緩緩走進兩人的視線中,沈瑜之心口一痛,從中卻也緩緩生了不少綿綿的情思。

沈瑜之唇邊的笑容中不由戴上了幾縷苦澀,到如今,他才真正確認了她心中無他的事實。

即使不懂情愛,他讀過那麼多纏綿悱惻的詩篇詞句,也知道,心中要真的記掛了一個人,不該是這樣的瀟灑從容。

沈璟之沒發覺沈瑜之異樣,他目光對上白楚笑盈盈的明眸,染上了幾分微不可見的柔和,點頭示意:“楚華。”

白楚笑意更甚:“見過大哥,三哥。”

聽著沈璟之對白楚的稱呼,沈瑜之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直直看向沈璟之,卻正好撞上他線條冷厲的側臉,輕舒了口氣:是他想太多了,大哥要找楚華都專門讓他在旁邊陪著,可見是不夾雜一絲私人情愫的。

“不知大哥特意找我來,是為著什麼事?”白楚好奇地問。

“祖母院子裡的胡小姐,今早來雲霄院找我了。”沈璟之語氣平淡,倒讓聽著的兩人一驚。

白楚眸底的興味和好奇越濃了:“胡小姐為何來找您?”

難道眼看著沈瑜之這邊沒戲,胡曼柔又把目標放沈璟之身上去了?

沈瑜之這會兒也想起來了胡曼柔剛剛進府的時候傳出來的流言,不由關切地問:“大哥,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沈璟之狐疑地反問了一句,“她不過是來告訴我一件事。”

“說她不久前接收到了安王側妃的信箋。”

安王側妃?

那不就是白音華?

這下沈瑜之相問反而不好開口了。

他小心著抬頭看了一眼白楚,她正興致勃勃地看著大哥,沒注意到他投過來的視線,沈瑜之黯然垂眸,瞧著還有幾分可憐。

白楚倒沒那個忌諱,直接就問:“安王側妃和胡小姐能有什麼交集讓她私下傳信?”

語罷,接收到沈璟之默然的一眼,白楚也就明白過來了,小聲道:“她是要害我呀?”

見她一雙黑白分明的明眸,仰著頭望過來,清淩淩的,淨澈而純粹。

沈璟之語氣中難掩冷意:“她是要把手伸進沈府上來。”

白楚這才想明白,也是,在原書中一直主張女主不是男主身邊的菟絲花,她的聰慧和手段都是能幫助男主成就大事的,難得有胡曼柔這麼個好用的人安插在沈府上,她估計暫且是舍不得要她的命的。

當然了,女主靠著男配的支持去幫助男主,就是這份獨立堅強中不可言說的一麵了。

“安王側妃聯係上胡小姐,隻是為了讓他傳信?這信傳的……她是在打探我們府上誰的行蹤?”

沈璟之可疑地沉默了一瞬:“都有。”

他實在不擅長撒謊,白楚由衷地感歎道,輕輕瞥了一眼沈瑜之,看得他寒毛都豎起來了,才笑著說:“大哥不必特意為我隱瞞,想必我那長姐最惦記的,不是三哥,就是我了,對不對?”

沈璟之看出她目光中的了然,耳根漸漸染上了紅暈,這讓他越發有些不自在。

輕咳一聲:“也不是。”

白音華查沈瑜之和白楚尚且可能是為了私欲,但盯上了沈璟之,那太概率就是為安王日後起勢收集人才了。

“所以,胡小姐才收到信,就來像大哥呈交證物自白了?”

“她說,隻求一處避身之所,不願橫生枝節。”

白楚眼睫輕顫了顫:“看來,胡小姐真的變了不少啊。”轉而流光劃過清豔的眉眼,她彎眸笑道,“既然如此,大哥不妨問胡小姐要往日她們互傳的信,總不能單純憑她三言兩語,就定了事實。”

沈璟之深以為然,緊繃的唇色稍稍放鬆了些,“無論真假,安王側妃既然有針對之心,你們日後都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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