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皓直白單純, 聽著她一個“又”字就已經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嫂、嫂子……”他急得麵紅耳赤, 張揚俊朗的麵容皺成了一團,“那個、也不是,三哥他就是心情不好。”
說完, 他垂下眼簾遮擋出眸底慌亂的情緒,生怕被她看出了異樣, 一邊又小心翼翼地時不時偷偷瞟過來一眼。
白楚唇角彎起, 眼眸中溢出盈盈的笑意,隻當自己沒發覺, “其實是也沒事,他們雖說已經過去了,但舊日的情份總消不去,你安心說就是,我不會吃醋的。”
這要放在旁人身上,聽她這麼說早就察覺出不對勁了, 隻是章皓對情愛之事一竅不通,覺著白楚性情和善親近,就真相信了她的話, 悄悄鬆了一口氣。
“嫂子,其實三哥也真不是為了白大,哦如今已經是安王側妃了, 隻是他好似從她那邊聽說了什麼,所以才鬱鬱寡歡,拉著我去要去喝酒。”章皓道, “他心底念著的還是你啊,喝醉了還總是叫著嫂子你的名字。”
說到這兒,章皓覺著自己臉上的熱意又重新湧上來了,腦海中不切實際的回想起了沈瑜之喝醉時在他麵前一聲聲的“楚華”,仿佛回聲一般,由近及遠,模模糊糊中,好像突然變成他的聲音……
!
章皓一驚,騰地往後退了一步,倉促間對上白楚仿佛驚愕的目光,臉上神情越發窘迫了:“那、嫂子你請留步,我、我自己認得路,我自己出去就好。”
白楚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他的身影倏地消失在黑寂的夜色中,這下她是真的驚訝了,怔怔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滿是感歎,古人的武學還真是神乎其神。
……
翌日一早,白楚依她所言,去了墨棠軒找沈瑜之,大約是宿醉才醒,她過去的時候,隻見他正倚著床柱,麵色蒼白,眉心緊鎖,屋子裡飄散著一股淡淡的藥味。
“剛喝了藥?”
沈瑜之聽見她的聲音,透著些許憔悴的麵容上驟然閃現出明亮的光采:“楚華,你來了。”
白楚笑著在覽河搬過來的圓凳上坐下:“三哥,你好些了麼?”
沈瑜之也不知還記不記得昨晚的事兒,他略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從神情中瞧不出絲毫不對勁來:“給你添麻煩了。”
白楚輕笑著垂眸,閃著粉色光澤的指尖劃過已經很不出痕跡來的手腕,餘光瞄到沈瑜之僵了一瞬的身形,心下了然,麵上卻帶出了幾分黯然:“三哥昨夜酩酊大醉,可是心中有什麼心事?”
“沒有。”沈瑜之下意識地否決,不自覺避開了她的目光,還想著用什麼做理由好,就聽她拋下一道驚雷,
“可是我聽說,你近幾日,同長姐見了好多麵。”
“不是!”沈瑜之陡然生出些許慌亂,急急辯道,“我們隻見了兩麵。”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才是事先約好的。
可他為什麼會去赴約?
沈瑜之維持不住麵上的笑意,被垂落的眼簾遮去的眸底隱隱劃過幾分苦澀,勉強穩住語調,平靜地說:“楚華,我剛剛才醒,眼下形容不整,勞你擔心了,你先回去吧。”
這逐客令下得到讓白楚有些猝不及防,愣了一瞬,遲疑著問:“三哥身上難受?我去讓人幫你請大夫來吧。”
“不用,”沈瑜之搖了搖頭,“我隻要休息一會兒就無礙了。”
他越是排斥和她繼續交流下去,白楚就越能確定,恐怕白音華對他所說的話是與自己有關的。
她也不逼他,幽幽地歎出一口氣來,“我倒也不是存心打擾三哥你休息,隻是你和我長姐見麵的事兒,能傳進我耳中,來日就可能傳進彆人耳中……我不希望你出事。”
沈瑜之眼眸一亮,原本冷淡的表情也不大能撐得住了,或許真的是酒勁所致,他乍聽著她說傳聞的事兒還真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任外頭的流言會傳成什麼樣,如果她都不在乎,那麼他也懶得理會。
哪怕隻是朋友間的一句關心,好歹知道她是在意他的。
沈瑜之本就算耳根子淺的,尤其是對著白楚,隻要她稍稍流露出一點軟化的跡象,他便如獲至寶,不光語氣,連眼神都溫柔了下來。
“沒事的,捕風捉影的事兒,縱使有些傳聞,也鬨不開來。”
沈瑜之倒也不是異想天開,而是本身男女之間的緋聞就是女方吃虧,若他還愛著白音華,自然是要費一番心神,但如今她都已經嫁人了,依照安王婚前對白音華的照拂和保護,沈瑜之不覺得著小小的傳聞真能鬨出什麼大事來。
聽他的安慰,白楚想想也覺著如此,雖說她將徐嫮給牽扯了進來,但想想原書中徐嫮從頭至尾被男女主按在地上摩擦,就算能現在她是安王妃,可還有安王在上頭壓製著她呢,隻要白音華求得安王出手,什麼風波都該消弭在繈褓中了。
到底人算不如天算,最後事情真鬨出來,卻比他們預想中要厲害的多。
因為徐嫮拿白音華開刀的,不光光是她私會外男,更是直指她手下有一處暗地的勢力,甚至與幾月前沈家女眷在京郊遭劫一事有關。
當然是沒有證據的,連著流言從哪裡起的都查不清楚,卻是由下而上,先是在民間百姓間流傳開,最後還是張氏在出門時無意間聽了一嘴,才慌忙來到安王府告訴白音華的。
乍聽聞此事,白音華驚詫難言,怒不可遏。
事情當然是她做的,但她行事隱蔽,怎麼可能被人探得了風聲?
白音華思緒飛快旋轉,敏銳地聯想到了胡曼柔身上,不由恨之入骨。
其實她哪不知道光憑胡曼柔做不成事,可利益牽扯間,真要追究,該恨的人太多了,她隻能認準了罪魁禍首胡曼柔,再加上個純粹遷怒的白楚。
相比起來,當中最大的嫌疑人徐嫮反倒被她給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