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計(1 / 2)

此話一出, 在場幾人的神情都有所變化。

白楚明白了皇後的用意, 心下一鬆,反倒輕鬆許多。

白音華與她相反,下意識繃緊了心弦,掩在廣袖中的雙手攥緊,掌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汗意。

胸腔裡越跳越劇烈的心直到等皇後再次開口才緩緩平靜下來。

“安王側妃雖說不算名正言順的妻位, 可到底也是有夫之婦, 怎麼能同外男鬨出流言來, 還傳得人儘皆知,白側妃,你與本宮說,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言詞中漫不經心的輕視,若是以前,白音華定要暗中氣悶一場,可眼下, 隻要皇後不提那傳聞中她與京郊劫案有關, 她就先鬆一口氣了。

白音華滿是委屈地跪下, 語氣中儘是情真意切:“稟皇後娘娘, 此事妾著實冤枉, 是,妾偶有一次出府時, 確實遇上了故交,也難免寒暄了兩句,但妾身敢以性命擔保, 這其中絕對沒有摻雜任何私情,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之說更是空穴來風,那時候妾身身邊還跟著王爺賞賜下來的奴才……皇後娘娘,妾身懇請您明察秋毫,還妾身一個清白。”

白音華也算聰明,將安王搬了出來,也是,若是她真的有二心,安王才是該第一個不能饒她的,還有比他更能為她正名的人麼?

白楚輕飄飄地抬眸掃了一眼徐嫮,將她驚愕之餘,眼底緩緩生起火星,愈演愈烈,要不是顧忌著場合,恐怕早就同白音華吵開了。

徐嫮確實是費了許多心神才壓製住自己心頭的怒火,他不相信安王會為白音華做到這個地步,一心覺著他是被白音華所蒙蔽了。

“皇後娘娘,按理說,白側妃所為臣婦身為王妃責無旁貸,但王爺一心向著白側妃,臣婦自然也相信側妃的清白,還請您幫忙費心,將外頭的流言蜚語都給壓下去吧。”

即使她嘴上說的是為白音華開脫的話,實際上卻彆有用心,自古流言謠言這類東西,都是越壓製反彈得越厲害,尤其這些都流傳在民間百姓間,法不責眾,總不能將人都抓起來。

最多也就是明麵上說一句“不得妄議尊上”,但人家私下該說還是會說,反而也不然議論,百姓或許還覺得這事情越真。

白音華自是能明白其中的情理,將徐嫮恨得不行,偏偏在皇後眼皮子底下不敢妄動,美眸流轉,下一瞬就把目光柔柔地看向白楚,哀求著說:“妾身與沈家三少爺之間絕無瓜葛,三少夫人是最清楚的。”

白楚能感覺到幾道視線凝聚在自己身上的炙痛感,不過她在外的人設向來是內向溫順,所以略微不安地顫了顫眼睫,小聲道:“是、是的,長姐、不,白側妃雖然過去和夫君有過婚約,但自從白側妃嫁於安王之後,他們就再沒有過來往了。”

徐嫮暗自冷笑一聲,逮著她的錯處,連麵上端莊賢良的做派都懶得偽裝了:“沈三少夫人所說,難不成在沈三少爺與你成婚後,還同白側妃有過來往不成?”

白楚慌忙擺手:“不、不是的。”對上徐嫮尖銳的目光,她怯怯地避讓開來,“隻是沈白兩家間的正常來往,並不像安王妃說的那樣、那樣……”

徐嫮最看不得她這幅支支吾吾上不得台麵的樣子,略帶嫌棄地彆開眼:“若是不知情,三少夫人也是彆多費口舌了。”

她礙於安王,對白音華尚有幾分忍耐,對白楚就沒那麼多顧忌了,麵色冷然,語氣中毫不掩飾的透露出幾分不屑。

引得皇後忍不住皺眉,半是警告的喚了一聲:“安王妃,不可無禮。”

不看僧麵還看佛麵。

白楚華算不得什麼,耐不住人家有個當長公主的婆母。

在皇後麵前,徐嫮總是最乖巧的。

“是,”她笑著應了一聲,轉頭便對白楚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啊三少夫人,我也是一時著急了,希望你彆忘心裡去。”

皇後果然滿意地點了點頭,也沒去理會白楚的反應,在她看來,徐嫮貴為王妃能給白楚致歉,已經是給足了麵子,她合該接受,甚至受寵若驚才對。

皇後輕咳了一聲,語氣溫和:“不過,沈夫人,眼下外頭流言不斷,便是為了白側妃的清白,你也該直白明言,對於她和瑜之的關係,你是真的一點都不知情麼?”

皇後這段話裡深意可太多了。

白楚眸光閃了閃,視線不著痕跡地從徐嫮身上劃過,恭謹出聲:“稟皇後娘娘,臣婦安居內宅,足不出戶,確實沒聽說過什麼傳聞,且相信夫君的品德,絕做不出來與有婦之夫私相授受的事情。”

就在皇後微微皺眉的時候,她話鋒一轉,猶豫著又說:“不過說起長姐與誰有舊,臣婦……”

她一臉我知道什麼但是不敢說的模樣,引得徐嫮急道:“你知道什麼?在皇後娘娘麵前,還敢隱瞞!”

白音華臉色一白,目光死死盯在白楚的臉上,她是見識過白楚真正性子的,哪是如今這副柔弱小心的樣子。

在多道視線的聚焦點,白楚輕聲緩緩開口:“臣婦在未出嫁時,偶然間,在長姐處看到過一枚玉佩,上頭是朝陽初升的圖樣,雕藝精美絕倫,仿佛從玉石中能看見那旭日的第一縷明光。”

“臣婦見後久久不能忘,所以印象深刻。”

她話音一落,徐嫮怔愣間,麵上的笑意頃刻間消散一空,驀地轉頭看向白音華,美眸中仿佛要噴出殺人的利箭來。

白音華先是微不可見地舒了口氣,隨後大約也察覺到了徐嫮投射過來的寒氣,臉色還是帶著些許蒼白,悶聲不吭地低下了頭。

相比起來,皇後的城府就厲害多了,麵色猶自雍容自若,唯有眸色稍稍加深了些。

這些變化,蓋因白楚形容的那塊玉佩是安王的貼身寶物,在當年的大亂中,先帝將太子一朝廢黜,還派人圍禁了東宮,從此對這塊地方不聞不問。一年後,突然有名早早受人雇使,埋伏在東宮的婢女偷偷將太子的嫡子,也就是如今的安王抱出東宮,想將這孩子丟入井中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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