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1 / 2)

論起詭辯狡猾來, 皇帝對上白楚, 總是要甘拜下風的。

“你呀,”皇帝輕笑著, 語氣中帶著絲絲寵溺之色,“當初那麼大膽招惹人的時候怎麼就沒這副伶牙俐齒?”

“您冤枉啊,”白楚委屈地癟了癟嘴,“明明是您那侄子先盯上了我非要將我綁去,堂堂八尺男兒,居然同我這弱女子下手,難道不是欺人太甚麼!”

皇帝深眸中平靜無波,笑道:“原來你是來跟朕告狀的?”

他慵懶地往後靠了靠:“說吧, 安王怎麼欺負你了?”

白楚可不上當,非要挑明了問:“陛下是要為我報仇麼?”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她:“沈夫人身後自有倚仗, 還需朕出手?豈不是大材小用。”

白楚在心底狠狠咒了聲:老狐狸。

她白嫩精致的小臉上透著幾分警惕:“我聽不懂您說的什麼意思。”

“楚華啊, ”皇帝仿佛感歎著說,笑眼溫和地看著她,“你知道, 什麼叫欺君之罪麼?”

白楚挪動著身子,稍稍離他遠了些:“陛下,我錯了。”

說的是老老實實的道歉,眼眸卻滴溜溜靈動地轉悠著,皇帝一看就知道她心裡指不定還打著什麼鬼主意。

“行了,”到底舍不得逼她太過,皇帝淡淡開口, “有些人、有些事招惹不得,你要是真鬨出什麼大禍來,朕是不會保你的。”

白楚瞪大了眼,滿臉都是“我想不到你居然這樣無情”。

皇帝沒好氣地說:“無事你瞞著,有事還指望朕幫你,這是什麼道理。”

白楚耷拉著臉,小聲道:“那、那具體是要到什麼程度才能算是大禍呢?”

“像安王這樣,明明是他先要對我不軌的,我稍稍反擊一下,您不會怪我惹麻煩吧?”

她收斂了眉眼間熠熠的神奇,明眸泛著清淩淩的水光,仰頭望過來,小心翼翼的模樣,好不可憐。

皇帝才強硬些的心瞬間就軟成了一汪暖流,深眸中顯出幾分無奈:“朕也不是真要問罪於你。”

“安王心思深沉,所圖甚大,也是一時輕敵,才讓你躲了去,要是他使了全力,非要讓你吃虧一回,你要怎麼辦?”

這番話說的是語重心長,白楚隻從中聽出他的不追究和關心,當即展顏一笑,眉眼彎彎似新月,一片燦然。

“多謝陛下!”

皇帝看著她的笑靨,明明是該生氣的,唇角卻也克製不住地緩緩揚起。

嘖,朕可真是中了她的毒了。

他默默板起臉:“不過,要朕幫你遮掩,也不是沒要求的。”

白楚暗暗吐槽:遮掩個鬼,原來的計劃都是安王定的,三皇子府上的人手自然是他的,她將計就計,找的也是覽川和沈玧之幫忙,唯一懷疑她的安王是不需要證據就認定了沈家的,他總不會在揭露她的時候順帶把自己給暴露了。

所以,她有什麼好遮掩的?

不過,來自皇帝的大腿不抱白不抱,她眨了眨眼,乖巧地應聲:“您說。”

皇帝抬眸,目色深深地看了她一會兒,沉聲開口:“你準備,什麼時候和離?”

“欸?”白楚先是一驚,隨即茫然地說,“什麼?”

“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和沈瑜之的那點事兒?”皇帝輕哼道:“依你的性子,若是有意同他做真夫妻,還用端敏天天入宮跟皇後愁子嗣?”

徐皇後所出的二皇子成婚兩年多了,除了皇子妃,側妃妾室一個不少,卻偏偏沒一個人生下兒子,如今膝下隻有兩個女兒,皇帝唯一的皇孫還是大皇子的。

這儼然成了皇後最大的心頭事,每回端敏長公主進宮同她聊起家常,都要提及這個,恰好端敏長公主也就一個孫兒,把白楚同沈瑜之也無好消息的事情一說,兩個做母親的,立馬就拉進了距離。

白楚不服氣,低頭嘟囔著:“說不定就是我不會生呢。”

下一秒,額前就被敲了一下,她痛呼一聲,捂著頭憤憤抬頭看去,反倒先被皇帝瞪了一眼:“胡說!”

您在這兒跟她聊夫妻間的私密事,還怪她胡說呢!

白楚在心底腹誹他的話又多了一句:為老不尊!

她輕輕揉著痛處,小聲道:“就算您說的是,那也不是我能說了算的。沈家是皇親國戚,聽了這樁婚事,人人都說是我命好,撿了嫡姐的漏,要是我和離的消息傳開啊,京城中不知有多少人瞠目結舌,又有多少人偷偷在背地裡罵我不懂惜福呢。”

話雖這麼說,神情間透露出來的卻是不以為然和躍躍欲試,看著皇帝忍不住失笑,

“那之後呢?”

“嗯?”

“和離之後,你自然不能留在沈府,白家大約也不會讓你回去,你打算怎麼辦?”

“那就自己住囉。”白楚早就想著要把覽川從沈瑜之身邊借過來,有他的武藝打底,再稍加低調些,說不定還能去南方玩一趟,看看古時候的江南蘇杭是怎樣的迷人。

“沈氏家大業大,總不能貪圖我那點嫁妝,我手下有幾家店鋪,總是餓不死的。”

白楚自認沒什麼商業天賦,但前世跟一群二代三代進出玩耍,那群人擅長的可不僅就是吃喝玩樂,每家都有那麼幾個競爭對手,壓力可大了,吃過豬肉好歹見過豬跑,總不至於將好好的店給折騰黃了。

皇帝開口問之前,其實並沒有當真。

他知道她生□□玩,又天然有些奇特的觀念,對沈瑜之生不出情意就不肯讓他近身,在外更是從不以婦人身份自居,與外男相處,坦蕩自若,幾分男兒般的瀟灑隨性。

也是從她口中說出儘管皇宮是天下至尊至貴之處,也不願被此地束縛,他才信了。

他已經覺得她夠膽大了,卻沒想到還是低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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