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容(2 / 2)

在這個皇權即天命的年代,還能遇上個敢為她同皇帝相爭的,白楚多少有些新鮮和動容。

想她前世遇上的那些所謂天之驕子,能硬氣得跟自家長輩對抗就仿佛已經是十分了不起的事了。

這要的不光是自我犧牲的覺悟和愛意,還需要極大的底氣。

尤其是沈玧之這樣的聰明人,他既然敢做這樣的決定,就說明他心裡已經有了相應的籌謀和計劃能保證既讓自己得償所願,也能讓她全身而退。

將一切風雲變幻都擋在外頭,不讓她沾染分毫……就像她一直都期盼的那樣。

氣氛一下子沉默下來,沈玧之敏銳地察覺出幾分異樣,見白楚麵上常帶著的笑意緩緩淡了下去,精致白嫩的小臉一時看不出情緒,就這麼怔怔地看著他,唯有一雙粲然的明眸還是那般熠熠動人,眼尾的朱砂痣比冬日雪地的紅梅還要灼灼生輝,顧盼流轉間,牽出幾絲瀲灩的情意,美好得讓人忍不住懷疑是真是假。

他想來淡定從容的心緒也有些亂了起來,剛要開口,卻聽她忽而出聲問:“二哥是喜歡我?”

沈玧之心裡雖然是有點亂了,但明麵上還是冷靜的:“是。”

她不肯退,用清揚柔軟的嗓音,輕聲問道:“是什麼樣的喜歡?”

沈玧之眸色幽深,那層平靜的表麵已經遮掩不住底下的暗潮,黑色的漩渦迎麵而來,仿佛是要生生將她吞噬進去,

“楚楚,在過去二十年中,你帶給我的情緒波動和所謂情感,占了我所有能感知到的一半。”

“你所帶來的、那些我過去最為厭惡和輕蔑的意外和慌亂在我的記憶中都占據了最為珍貴的一部分。”

沈玧之長歎一聲:“楚楚,你說,我是多喜歡你啊。”

倒不是說遺憾,但如今回想過去的自己,沈玧之才恍然發覺原來自己已經變了這麼多。

這一聲歎息是感慨,還有些自嘲,這要是放在過去,要告訴他終有一日會為一個人瘋魔,沈玧之自己都能懷疑自己是中蠱了。

明明過去的刀槍不入的冷血石心,這下真正化作也有七情六欲的凡人,更神奇的是他竟然不覺得後悔。

沈玧之越想越覺得自己病得不輕,感覺空氣仿佛是冷凝住了,又不見她有什麼反應,他心底黯然之色轉瞬即逝,剛要調侃著說起“大約楚楚便是我此生情劫”的話,突然,一道輕盈且泛著香甜的氣息猛地靠近,等沈玧之下一秒反應過來,唇上已然覆上了一抹溫軟。

他大概這輩子都沒這麼震驚過,白楚近距離看著沈玧之輕顫中微微放大的瞳仁,兩人相觸的唇瓣見溢出輕笑,不過隻來得及笑一聲,轉瞬就被沈玧之氣勢洶洶地奪走了呼吸。

如暴風雨之下大浪襲來,他仿佛是故意要奪走她呼吸的空間,一點都不肯留,霸道地將自己覬覦已久的領地強勢巡視了一便,依著雄性本能,在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了自己的氣息標記,威風凜凜,半分不讓甚至還有更加侵入的意思,不容許其他任何人惦記哪怕是一分一毫。

“等、等……”明明是她先開始的,最後卻被他逼得步步退讓,連身上的力氣都像是被他給吸走了似的,她綿軟無力,他倒是越戰越勇,“停!”

手忙腳亂地將人推開,白楚覺得自己嘴唇一圈都是麻的,忍不住控訴地看過去:“二哥,你咬疼我了!”

她理直氣壯地聲討,活潑親昵的模樣看著討喜極了。

沈玧之心窩處霎時間軟成一汪水,他從沒相處自己心底還能生出這樣柔軟甜蜜的情緒。

他伸手將人攬進懷中,像是捧起了自己一生守護的至寶,小心翼翼又滿心歡喜,

“楚楚,我愛你。”

說實話,這時候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他滿腦子除了“哇她怎麼能這麼可愛”、“為什麼居然能更加喜歡她”,“怎麼樣才能將她像這樣永遠留在自己身邊”之外沒有彆的反應。

這麼一鬨,白楚就忘了問他安王和四皇子遠在江南的情況怎麼樣,等她再想起來,已經是他們兩人回京的時候了。

沒錯,一個月後,安王和四皇子都安然無恙的回到京城了,雖然兩人身上都帶著傷,但好歹不嚴重,聽說又是立下了大功。

早在兩人到達京城前,就已經傳起了安王為了對抗山匪不惜冒險孤身潛入,裡應外合,僅憑一人之力就設計剿滅了大半的山賊。

總之是智勇雙全,才謀過人。

幾經潤色,仿佛過去的那些不著調,都是天生英才獨有的性格癖好,安王雖說為人囂張,但確實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殺人放火的大罪過,這會兒洗白起來也十分容易。

褒貶不一,有誇的有罵的,就跟炒作一條龍服務似的,轉眼間安王的聲名就上去了,那些放縱不羈已經變成了安王的人格魅力。

是不是能吸引有才之士跟隨這會兒看不出來,但肉眼可見的是安王在女子中的受歡迎程度一下子又竄了上去。

證據就是在安王和四皇子回來的時候,街道上少女們的身影突然就多了起來,還有不少學著古人往車架上扔手帕香囊或者瓜果鮮花的,那熱鬨繁華的情景,儼然是一出古代追星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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