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差點把白楚手上的小點心都給驚掉了。
她悻悻地拿著帕子擦了擦手,低聲嘟囔:“你們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就算是放在現代,信息科技那樣發達,也沒有說哪個明星一有戀情就暴露出去的。
她由衷地歎了一聲:“你們就欺負我老實吧。”
皇帝深眸微眯,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幾遍也沒看出她是哪裡老實了。
“所以,”他笑語溫和,“朕打算送你一件禮物。”
皇帝揚手指了指不遠處,小方桌上放著的明黃色卷軸,淡淡道:“去看看。”
白楚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聽話地起身走過去,隻看外頭卷軸上活靈活現、技藝精湛的金龍,便驚愕地怔愣在原地,猶豫著轉身:“這、不會是傳說中的聖旨吧?”
皇帝被那句“傳說中”給逗樂了,眉眼柔和下來,語氣中也添了幾分輕鬆的笑意:“不打算展開來看看?”
白楚定了定神,將手上的卷軸緩緩展開,上頭已經遊雲驚龍、揮揮灑灑地寫了一道旨意,方正朱紅的玉璽都蓋下去了,唯有墨色的幾行筆跡中夾雜了一塊突兀的空白。
“這是什麼意思?”再抬頭,她神色之中浮現出了幾縷複雜,“您要給我賜婚?”
她手上的聖旨確實是一道賜婚旨意,還直接將“白氏楚華”四字給標上去了,男方的姓名卻是空白的。
哪怕是白楚,也多少有些被嚇到了:“您不會是打算讓我看上誰就自己填吧?”她撲哧笑出了聲,“您就不怕我將哪位皇子的名字寫上去?”
想也知道,她如今的身份是不堪為皇家婦的,可要是這聖旨成立,那無論天下人許不許、對方肯不肯,都隻能娶她做正妃了。
皇帝不屑道:“你要是說看中了老四,朕現在就把這道聖旨補全了。”
四位皇子中,也隻有四皇子尚未有娶妻。
白楚被將了一軍,不由抿了抿唇,大著膽子瞪了他一眼。
當初便是他開口都不能將她領進皇家的門,眼下奪嫡之戰硝煙漸旺,各方皇子身邊都是數不儘的麻煩,讓她摻和進去,怕是寧願就進宮留在皇帝身邊。
至少,他有護她不被侵擾的能力。
皇帝看明白了她的心,瞧著柔情蜜意,裡頭裹著的冷情比他來說都不少,單單為了幾分愛意就甘心讓自己身陷囹圄,這樣的傻事她做不出來。
想著,他長長歎出一口氣,分不清是失落還是欣賞。
白楚知道他眸光洞察明銳得讓人不敢直視,但她從來也沒在他麵前能成功套上馬甲,也就隨他去了。
當然嘴上還是不甘示弱,低聲道:“哪有您這樣做父親的,就這麼把自己兒子給推出來了。”
皇帝冷哼著道:“彆以為朕不知道,老四對你就沒心思?要是聖旨下去,那小子估計能高興傻了。”
不滿的語氣,話裡話外都是恨鐵不成鋼。
都說老四像他年輕的性子,皇帝瞧著這麼多年也隻看出他傻,這會兒倒是覺出幾分相像了。
可惜到底成長環境不同,要是換了他,彆說是沈瑜之了,就是他親爹都不一定能阻擋了他掠奪之心。
他年輕時候擁有的大半東西,都是自己籌謀計劃得來,要是習慣了這樣的法子,是輕易鬆不開手的。
畢竟年紀大了,心性也跟著慈悲起來,也難得對著他中意的人,還能生出成全之心來。
“不過,”他語氣雖然溫和,字音落定之間沉穩的氣勢卻尤為懾人,“朕還在的時候,這道旨意你就隻自己留著吧。”
“嗯?”白楚疑惑地抬起頭,“什麼意思?”
皇帝唇角微揚,淡笑道:“這是朕留給你的後路。”
“再說了,上頭儘是朕的字跡,你便是打算添上誰,若是字跡相差甚大,讓旁人一眼看出來,內閣那邊也是過不去的。”
白楚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黛眉蹙起,明眸直直望入他的眼中:“陛下,您是到底是怎麼了?”
“是上回說過的舊傷?”
她能敏銳察覺出他話裡的異樣,神色中不失焦急和擔憂,皇帝笑意溫柔,不禁有些寬慰。
也不怪他按捺著不情願,為她考慮了一場。
皇帝將她帶進宮來,本來就是無趣失望之餘,想找個能信任的人陪在身邊,故而也沒有瞞她的意思,
“舊傷是有,但更嚴重的是毒。”
“你中毒了?”白楚一驚,忙上前幾步,神情凝重地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邊,“是什麼毒?”
皇帝搖了搖頭:“暫且不知。”
“不過在朕這兒,他們不敢做得太明顯,是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能及時發現,這計策就壞了大半。”
那些所謂的劇毒,不是色彩明豔,就是氣味特殊,要製成無色無味的毒藥,在慢慢損害人身體的同時還不能被人發現,這本身對其中的成分和計量有嚴苛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