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沈玧之不耐地看過去,“我這宅院,什麼時候人儘皆知了?”
邊說著,邊向裴昡看過去,明顯是在指代某人。
裴昡冷哼一聲:“怎麼?心虛了?”
白楚生怕他們爭得沒完沒了,直接問那回話的小廝:“問了來的人是誰麼?”
“他說、說是……”小廝有些猶豫,“據來人說,他是定遠將軍,章家的公子。”
白楚一怔,下意識轉頭向裴昡看去,見他麵上也顯出驚愕的神色,就知道他也沒跟章皓通過氣。
她緩緩開口道:“去把人好生請進來。”
沈玧之倒是想順勢連同裴昡一起趕出去的,隻是白楚先發話了,他也不好阻止,似笑非笑地對著裴昡道:“這是來接殿下回去的吧?”
說著,那邊章皓已經進來了。
早在裴昡離開後,沈瑜之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瞬間酒醒了大半,但頭還是暈的,想追上裴昡把人攔住是不可能了。
他唯恐裴昡找白楚是來為他抱不平的,所以急忙讓覽川去給章皓傳話,要他趕快去找裴昡,不要鬨出事端來。
事情緊急,他也沒跟章皓說沈玧之和白楚的事兒,章皓隻以為是裴昡因為沈瑜之而對白楚生了什麼誤會,所以當即動身,飛快地趕了過來,連府門外的護衛都沒攔住他,是硬生生闖進來的。
結果沒想到一踏進門,第一眼看見的既不是四皇子,也不是白楚,而是沈玧之。
章皓滿腔的焦急全數化成了茫然和驚詫,愣愣地轉頭看向裴昡和白楚,確定他們兩人相安無事,一顆心才放下去,問候中都帶著重重的喘氣聲:“殿下,白夫人。”
“章皓?”沈玧之慢悠悠地開口,視線從白楚的麵上輕輕掃過,斂下眼底的暗芒,“你私闖我的府邸,是為了誰啊?”
“你的府邸?”章皓沒反應過來,他還以為這地方是白楚的呢,當即給他致歉,“沈二哥,給您添麻煩了真不好意思,三哥擔心四殿下在外出什麼事,所以讓我來看一眼,小心為上。日後我定會好生備一份禮送到您府上。”
沈玧之溫和地笑道:“你要是真覺得抱歉,不如就把稱呼改了吧?”
章皓不解:“什麼稱呼?”
“白夫人,”沈玧之眸光幽深,彎唇笑道,“你既然叫我一聲沈二哥,那就稱呼她一聲沈二嫂吧。”
章皓瞳仁微顫,臉上的震驚藏都藏不住。
下意識地向白楚看過去,俊朗的臉上隱隱泛白,在他麥色稍暗的膚色上尤為明顯,唇瓣抖了抖,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反而是裴昡不耐煩地說:“沈玧之,你有完沒完,死纏爛打也該有個限度。
沈玧之不怒反笑:“那殿下這個連死纏爛打都不敢的,早早出局也是理所當然地吧。”
白楚徑自看著仍在震驚中半天沒回過神來的章皓,笑著道:“你說是三哥讓你來的?”
“啊,是、是。”章皓慌忙答應下來,看著她眸中還帶著複雜的情緒,“三哥說,不要讓殿下驚嚇住你。”
“嗬,”沈玧之忽然輕笑一聲,饒有興致地看向裴昡,“看來在瑜之眼中,殿下的脾氣也不怎麼樣啊。”
裴昡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誰都能怪,唯獨對沈瑜之,天然便存了一份心虛。
“好了,”白楚凝眉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轉而對章皓笑道,“你和四殿下早些回去吧。”
章皓還沒說什麼,裴昡就先不肯了,大步越過沈玧之到她麵前,鳳眸中炙熱的鋒芒仿佛要將她烤化,“你就這麼認定了他?”
這個“他”,在場人裡,哪怕是章皓都隱約猜著了是誰。
白楚不躲不讓,“是。”
裴昡不甘:“我比他差在哪裡?你從來都想不到我!”他雙眸燃得炙紅,盛滿了控訴和質問。
白楚靜靜地看著他,道:“我不是也問過你麼?”
裴昡動作驀地一頓,怔怔地看著她,久久不曾出聲。
白楚卻沒停下,她輕笑道:“殿下不妨好好回憶回憶,同樣是話,同樣的問題,你沒應我,他應我了,就這麼簡單。”
她微微後退,掙脫了裴昡的拉扯,明眸善睞,淡淡地從幾人身上掃過,最終落在章皓身上,莞爾道:“阿皓,你先帶四皇子走吧,最近時局不定,你們,還有三哥都小心些。”
章皓這時候除了喃喃應是也做不出彆的反應了。
白楚緩步輕挪,施施然從這屋子裡走出去,章皓心頭驟然一痛,從心底,猛然竄起一股子衝動想叫住她,可動了動唇,卻始終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的好。
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影在視線中消失,章皓心口的隱痛非但沒有和緩,反而愈演愈烈,幾乎到了吞噬理智的地步。
仿佛,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在他還未發覺的時候就失去了,任他怎麼著急慌張地去抓,也隻能看著它從手心裡劃過。
剛剛聽著白楚的話,沈玧之一時也分不清是妒忌還是高興地好,再看兩個癡癡望著門外,失魂落魄的男人,越發覺得礙眼,連將他們引來的沈瑜之在他眼裡都顯得彆有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