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他才拉住萩原研二的指尖,微微用力讓對方俯下身子。
“……Kenji。”
青井秋河臉頰貼到他的掌心,嘴唇若有若無地觸碰著遍布在其中的繭,“辛苦了。”
萩原研二輕輕地回應了聲。
他看著黑發少年抬起藍眸,一點點訴說自己從旅客處聽來的趣事,說起禮幌的雪比米花的冷上幾倍。
“你走出來時,我看見你的手指都在顫,當時就在想:是不是因為太冷了才抖的?”
青井秋河說著說著笑起來,他伸出手指堵住萩原研二想要說話的嘴,天藍色的眼睛仿佛下著傾盆大雨。
“有那麼幾個瞬間,我甚至有點恨你。”
萩原研二眼睫顫動。
“……北海道這麼冷,你竟然帶我過來旅遊,你是不是想讓我感冒然後嘲笑我!哼哼我早就知道你居心不良了。”
黑發少年話鋒一轉,嘻嘻哈哈地開起玩笑,手指有意無意地從嘴唇滑到脖頸。
指腹隨著脈搏跳動而顫抖,青井秋河舒出一口濁氣,他挺直腰背雙臂大張,“好啦,你抱我一下我就原諒你!”
他微抬起下巴,“不管怎樣,下不為例。”
*
青井秋河睡得並不安穩。
他總是突然驚醒,伴隨著極重的驚呼聲,雙手亂動,摸到身旁的黑發青年後緊繃的肌肉才會鬆懈下來,無意識地往萩原研二那裡靠去。
在青井秋河又一次半睜著眼靠過來後,萩原研二歎了口氣,他拉起被子,把人摟進懷裡。
“彆怕,我在。”
萩原研二輕聲在他耳邊說著。
他的話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反而讓睡夢中的黑發少年發出一聲極輕的嗚咽,四肢小幅度地掙紮起來。
萩原研二罕見地手足無措起來,能說會道的嘴和運轉靈活的大腦猶如生鏽的機器,半點方法都想不出來。
敏銳的直覺和能言善辯的利嘴在愛人麵前通通失靈,萩原研二隻得緊緊摟住他,試圖用溫熱的體溫和跳動的心臟來告訴他:我還活著。
他聽著青井秋河或淺或重的呼吸,愧意和內疚在心底纏繞。
在發現青井秋河並不想提起、也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行為發怒時,愧疚如浪潮般湧上,拍打著心臟。
萩原研二寧可青井秋河要自己給出一個承諾:比如放棄公眾的安危,選擇獨善其身;又或是要求自己放棄考入警校的願望——理由是米花町的警察死亡率過高;不管怎麼樣都好過現在這樣。
但黑發少年的反應太過平淡,他裝出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若無其事的和所有人進行著對話,像是在倉庫外壓抑著哭腔的少年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這讓萩原研二更為難過。
他不願去戳破青井秋河拉起的窗戶紙,隻能配合著他演起戲,假裝沒有自己沒有在生死線上徘徊過,青井秋河也沒有崩潰到生出“共死”的念頭。
他輕輕吻在少年眼角,試圖用親吻把他的夢魘擊碎,濕潤的觸感卻讓萩原研二愣住。
他在哭。
“……小秋河。”
萩原研二撫住青井秋河的後腦勺,細密的吻落在少年眼角,舌尖抵住下滑的淚水,將它卷入口中,再沿著輪廓一點點往下,覆上層薄薄的液體。
他們的呼吸交融在一起,過於貼近的距離能讓萩原研二清楚地聽見青井秋河撲通跳動的心臟。
一下又一下,猛烈得如同要震碎纖薄的身軀,跳到青年的手中。
吻落在脖頸,唇下極速跳動的脈搏讓萩原研二一下意識到那會青井秋河動作的意義。
他在通過心跳確認我是否活著。
這個認知讓萩原研二收攏手臂,他用力地攬住青井秋河,許諾般在少年耳邊說道:“我不會再冒險了。”
“……今天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他的吻落在青井秋河耳尖,“我保證。”
“……”
青井秋河閉著眼,無聲地勾了勾手指。
他極為細微的動靜被萩原研二捕捉到,黑發青年見縫插針地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觸,肌膚相磨。
萩原研二齒貝輕-磨-耳尖,他又一次重複道:“我保證。”
“……好。”
一直沉默的少年沙啞著嗓子開口,他抱住黑發青年,無意識地發出一個曖昧的音調。
青井秋河僵住。
微不可及的的聲音被環抱住的青年成功抓捕,萩原研二壞心眼地低聲笑了笑,氣息吞吐被耳廓照單全收。
青井秋河的身體似是有團火焰,蹭的一聲點燃全身。
他聽見青年粘稠旖旎的話語。
“……抱一下就肯原諒我,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