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紀委員們怪異的言行舉止在他腦海中回蕩,青井秋河不由得擔心起來:未來一年的同學不會也是這種類型吧?
好可怕……
要不要再轉回去?
青井秋河亂七八糟地想著,踏進教室第一反應,便是快速掃一眼班上同學。
很好,看起來還很正常。
他麵帶營業笑容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往座位上走去,和新同桌問好:“你好——”
問候的話堵在了嗓子眼,青井秋河眼珠上下轉悠,打量起一旁的同桌來。
盯著陌生人不說話是非常失禮的事,脾氣爆的也許會直接吵起來,好在不止是青井秋河在看他,同桌也以同樣的姿勢端量起青井秋河。
兩雙眼睛以同
樣的角度、方向打著轉,眉頭褶皺都一模一樣。
秋河:“你……”
同桌:“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默契地停下來。
他們眯起眼,手指放在嘴間輕咬著,片刻後再度一起開了口。
青井秋河:“雖然很冒昧,但是你是不是偷過我作業?”
同桌:“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以後的作業都被你承包了。”
秋河問號臉:“?”
同桌乖巧:“。”
怪異的熟悉感讓他們很快打成一片,同桌躲在書後玩著手機,一邊問起青井秋河第二天要不要去參加聯誼。
青井秋河大吃一驚:“高中生聯誼?!”
而且還是即將高考的高三生?!
同桌點頭,又從抽屜中翻出一塊薯片,探頭探腦了半天,趁老師轉身塞進嘴裡,口齒不清地說道:“去年總選第一組織的啦……說是邀請了不少人,最重要的是!”
他伸出五指,表情浮誇地說:“所有費用都是他出哦!我們就是免費蹭吃蹭喝!”
免費!
青井秋河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他拿走一塊薯片,用力地點了點頭。
當然去!
*
青井秋河踩著春風從理發店走出來。
留了近一個月的頭發被儘數剪短,眼前再也沒有礙事的劉海,整個世界都明亮了不少。
青井秋河頓感神清氣爽,他摘下口罩走在街上,欣賞起雨後的街景。
昨夜一場春雨打落不少花葉,還未盛放的櫻花就這樣掉落下來,淺粉的瓣葉點綴著灰色的瀝青路麵,幾灘水圈倒映著蔚藍的天空。
多虧了這場雨,漂浮在空中的花粉少了大半,可憐的花粉過敏人也得以摘下口罩,獲得片刻喘息。
青井秋河吸了口新鮮空氣,雨後特有的濕潤清爽滋潤著鼻腔,他舒適地眯起眼,遙望著馬路對麵的紅綠燈。
紅燈跳轉,簇簇擁擁的人群來來往往;幾名發色豔麗、造型獨特的行人在人群中格外突出,他們嘰嘰喳喳地抱成一團,怒罵著什麼。
青井秋河似有所感地扭過頭,恰好和其中一位人對上了視線,那人愣在原地,任由人潮推嚷也不動。
綠燈倒計時的嘀嗒聲響起,高頻率的機械音讓玩家回過神來,她慌亂地轉過身,車水馬龍的街上已經沒有了青井秋河的身影。
她急忙登上論壇,發現首頁飄蕩著青井秋河複活的消息,這才放下心來。
玩家扯著衣領,對街道那頭的同伴吼道:“姐妹們——!GWW沒有騙人!兒子複活了——!”
早已遠離馬路的青井秋河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回想著剛才看見的路人,璀璨的綠色眼睛、過氣飛機頭、一角更比兩頭大的羊角發型……還有五顏六色的發色。
從新宿回來的不良?時尚弄潮兒?
那幾人的造型宛如精神汙染,隻一眼就讓他記掛到現在,堪稱不可直視の造型。
什麼爛七八糟的。
青井秋河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他正躺在床上打著遊戲,等候cg過場時掃了眼窗外,外麵夜色濃稠,一望無際的黑夜極具壓迫感,空中連零星的星星都不見蹤跡。
竟然這麼晚了。
青井秋河放下switch,起身準備合攏窗戶——白天未關嚴實的窗戶在此時成了替晚風開後門的叛徒,寒意湧入房間,肆無忌憚的想侵蝕溫暖的空氣;
青井秋河剛俯身靠在桌麵上,視野中就出現了一個男人,他極其靈敏地翻越院牆,落地身姿輕盈、宛如某種動物,接著鬼祟地左右搖晃著頭,似是在判斷四周有沒有人。
“——!”
青井秋河屏住呼吸,他彎下身子避免自己暴露在外。
男人行蹤詭異,身手敏捷,看起來對自己家也頗為熟悉,要麼是提前踩過點的小偷,要麼——
就是給他送菊花和祭祀用品的犯人!
送一次不夠,竟然還來第二次!
青井秋河心中燃燒起熊熊怒火,他手指飛快給警察發送消息,操起衣櫥中的棒球棍就往外走去。
他蹲守在玄關口,借著鞋櫃隱藏自己的身影,隻等著犯人溜進來時打他個措手不及。
少年掌心摩挲著棍棒,輕咬著下唇肉,心跳聲在靜寂的夜晚格外響亮。
撲通撲通,一聲又一下,仿佛是要撞破胸膛跳出,奔向某個未知。
緊張過度?
青井秋河疑惑地按住心臟,唾棄起自己的膽小。他給自己打起氣,做完一整套心理準備後才反應過來——犯人沒有一點動靜。
不會跑了吧?
青井秋河連忙起身,久蹲的雙腿在此時拖了後腿,他踉蹌了幾步,身體撞著鞋櫃發出“哐——”的巨大聲響。
好痛!
他痛呼出聲,一時間竟走不動路,靠在鞋櫃上慘兮兮地揉著傷處。
好了,這下就算犯人還在外麵也會嚇跑,怎麼會乖乖……
大門驀地被人撞開,一瞬間,門板撞擊的響聲、門鎖斷裂掉落的聲響、倉促停下的腳步聲……
好像世界上所有能發出動靜的物體全都開起音樂會,雜亂無章的響聲亂做一團,直衝衝地刺激起耳膜。
今夜無月,黑夜幾乎吞噬了所有光源,那人背對著室外昏暗的路燈,微弱的光線在身後勉強照出他的輪廓。
他身形高大,將門堵得結結實實,精壯的小臂上青筋繃起,即使在黑暗的玄關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不用對比青井秋河也知道:他根本就打不過對方。
敵我戰鬥力相差懸殊,青井秋河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今晚就要交代在這兒,他維持著男人最後の尊嚴,凶巴巴但實際毫無氣勢地揮舞起棒球棍,警告對方不要輕舉妄動。
“不然你就危險了!”
他惡狠狠地說道,“我打人可是很痛的!”
然而乖學生青井秋河同學,上一次打架是在幼兒園和搶同學零食的烏鴉(且沒打贏)。
青井秋河仗著對方毫不了解自己的戰五渣實力,不停放著狠話,希望借此讓對方停步。
他寄予厚望的口嗨並未成功阻止犯人,那人歪了歪頭,發出疑惑的“嗯?”,似是沒聽懂青井秋河的話。
青井秋河耳尖不知為何開始發起癢,他捏緊棒球棍,心跳再次毫無章序地亂跳起來。
那人抬腿似乎要往前走,青井秋河眉心一跳,靠著吞咽的動作來強行鎮定起來。
恰好在這時,幾道強光伴隨著匆忙的腳步聲出現,熟悉的厚重聲音如神明般降臨。
“不許動!警察!”
終於來了!
青井秋河癱坐在地,大顆汗珠掉落下來,他鬆懈下來,嘴裡不忘說出對方的身份:“就是他!往我家丟祭祀用品的犯人!”
“哼!總算抓到你了!!”警察反手扣住男人雙手,將他按在牆上,警察對青井秋河豎起大拇指,齜著牙誇讚道,“秋河,膽子真大,以後記得考個警校吧!”
青井秋河挺胸嘚瑟:“嘿嘿。”
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跑來這裡,還莫名被當做犯人的萩原研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