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井秋河覺得萩原研二不對勁。
人質事件後,萩原研二像是變了個人,有事沒事就會出現在他身旁,作出一副偶遇的樣子。
比如今天,青井秋河正要去往毛利家補課。
青井秋河與毛利小五郎家離得並不遠,電車半小時左右就能到。他提前出門去了附近的書店買參考書,在書店門口遇見了萩原研二。
黑發青年斜靠在門邊,懶洋洋地說著什麼。
色彩豔麗的外套敞開,他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褲腿,看見青井秋河時,瑰色的眼睛一亮,臉上綻放出笑容。
“小秋河~好巧。”
萩原研二看了眼他手中抱著的書,隨口問起他今天的打算。
“補完課後回家複習吧。”秋河唉聲歎氣,“還有好幾套試卷沒做呢。”
萩原算了算時間,鼓勵道:“啊對,還有兩個月就要高考了,小秋河要加油啊。”
鬆田·已解放·男大無情嘲笑:“哈哈,那你剩下的時間豈不是都要閉關讀書?”
應屆高考學子青井秋河怨聲載道地點了點頭,他極其痛苦地說道:
“因為想去好學校嘛——前陣子事情太多,落下了好幾節課,全國模擬考的成績不夠去東大。”
鬆田:“東、東大?!你竟然要去東大?”
秋河:“……你這是什麼眼神!我可是年級第一!”
萩原:“噗嗤……小秋河學習確實很努力。”
秋河:“……笑著說這話也太沒說服力了吧!”
青井秋河陪他們挑好機械相關的書,趕忙去往毛利小五郎家。
他和毛利小五郎兩人年紀相差甚遠,腦內電波卻總能對到一起,一來二去之下成了忘年交。
殺人案的凶手還在潛逃,毛利小五郎忙著查找線索,時而會忽略家人;青井秋河父母工作繁忙,也經常顧不上他;兩人商量了下,青井秋河就時常來到毛利家陪著妃英裡母女。
他最初是抱著‘幫朋友照看一下他的家人’的心理來到毛利家(雖然青井秋河並沒有意識到無論是從年齡,還是閱曆上,妃英裡都比他要大上許多),可他沒想到——毛利小五郎口中‘溫柔、手無縛雞之力、會孤單所以秋河你多去陪她打發時間’的妃英裡,在專業領域上極其嚴格。
不管是她精致的工作女強人造型,還是妃英裡豐富的知識儲備和嚴苛的補課計劃,都讓青井秋河一秒肅立起來,戰戰兢兢地按照對方的指示來學習。
妃英裡冷峻的藍眸一掃,青井秋河就焉了大半,在心底鄙視情人眼裡出柔情的毛利小五郎。
這哪是柔柔弱弱的大和撫子,一看就是高冷嚴謹的精英律師啊!
好在妃英裡的氣場收放自如,課程結束後就會溫和地誇讚起青井秋河的進步,順便邀請他在家吃飯。
青井秋河早就領教過妃英裡的黑暗料理,他惶恐地以‘早點回家複習’為借口婉拒,走出毛利家沒兩步遇到開著車路過的萩原研二。
“小秋河。”
黑發青年輕踩刹車,他停靠在路邊與青井秋河打著招呼,“補完課了?”
“嗯……前輩,這裡不讓停車哦。”
青井秋河指向高處的攝像頭,提醒道,“會扣分的。”
“啊,那小秋河要趕快上來了。”
萩原研二笑著打開車門,他對著一頭霧水的青井秋河招了招手,“我送你回家。”
青井秋河樂得蹭順風車,他坐在車後跟萩原研二聊著天,一邊看著道路上的風景。
街景被飆升的車速甩在身後,風從窗戶縫隙鑽進車內鼓鼓作響。
萩原:“小秋河有想好讀什麼專業嗎?”
“……好像沒有,金融?或者醫學?”
青井秋河皺眉,他的人生一直是按部就班的跟著大眾軌跡走。
認真讀書,去一流的學校,最後選個大眾的職業成為兢兢業業的上班族;從未想過要做點什麼彆樣的事情。
他想了想東大各專業的錄取率和就業率,語氣沉重,“挑一個最好就業的吧。”保證畢業後不餓死就好。
萩原失笑:“……為什麼用這麼沉重的語氣啊,小秋河就沒有自己特彆想做的事嗎?”
他提了幾個流行的專業,青井秋河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秋河:“雖然聽起來很酷,但不適合我啦。”
“我比較適合那種,唔怎麼說呢?普通的,不起眼的工作,當然工資也很重要……但重點是安全。”
青井秋河做了個糾結的表情,他比劃了一下,“前輩你也明白的吧?在米花町做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能平安無事的活過每一天啊!”
萩原研二被他的話逗笑,他趴在方向盤上笑得直不起腰,過了一會兒才透過後視鏡望向黑發少年,語氣柔和。
“嗯,你說得對。”
“既然米花這麼危險,為什麼不離開米花去彆的城市?”
萩原研二狀似無意地問道,“橫濱,大阪,或者東京的其他區都比米花安全很多不是嗎?”
“……”
青井秋河忽地禁了聲,他維持著坐姿怔愣地望著前方,動也不動。
萩原研二也不催他,他耐心地開著車,拐入彎道。
白色豐田如同一滴水珠滴入川流不息的車流中,過往車輛來來去去,耀眼的霓虹燈和純白的路燈交織纏繞,將車內照得通亮。
車窗隔絕了外界的大半紛擾,詭異的寂靜與衰減了大半的喧鬨在其中交織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