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直也不理會跟著自己身邊的思勤和額哲,也不怕二人聽到後是不是會感覺尷尬,直接對著苗守陌道:“都辦妥當了?”
苗守陌的膽子也是極大,聽聞任一真的詢問,便淡淡地道:“兄弟們的屍骨正在火化,一會兒就能好了。剩下的建奴不管死活,都補上一刀,然後埋一個坑兒裡了,省事兒。”
任一真聽完,這才對著思勤和額哲道:“二位,這是我們大明的副使,錦衣衛親軍百戶苗大人。”卻是任一真為了不讓思勤和額哲太過難堪,直接將一個總旗說成了百戶,中間不知道差了幾級,而且他也不想想,依著額哲和思勤的身份,便是錦衣衛千戶來了,身份上也未必對等。
早就聽探子回報說這位副使大人單臂擒戴磊的事跡,二人倒也沒有懷疑苗守陌的身份,當下便拱手道:“見過貴使。”
一番見禮之後,眾人才又向著安排給任一真的帳篷行去。
待進了帳篷後,任一真當先便在主位之上坐下,接著才對思勤和額哲道:“二位請座。”
任一真卻不知道草原上原本對這主位賓位甚麼的沒有什麼太大的講究,任一真這番媚眼當真是拋給了瞎子看。
思勤和額哲也落座之後,思勤便拍了拍手,喚了一個服侍的侍女過來,吩咐道:“命人整治些吃的,再烤四條羊腿送過來。”
任一真笑吟吟的也不阻止,反而對苗守陌道:“老苗,把你私下帶的好酒拿出來罷,今兒個也讓草原上的朋友們嘗嘗。”
早就得到過授意的苗守陌道:“嘿,你丫的倒是大方。”雖然口中這樣說,卻仍然起身,去攜帶的包裹裡找了一翻,最後才拎著個瓶子過來。
剛一打開瓶子,一股子的酒香氣便在帳篷裡麵擴散開來。思勤與額哲皆是抽動鼻子,仔細地嗅了嗅,齊聲道:“果然是好酒!”
任一真嘿嘿笑道:“當然是好酒。這乃是皇家作坊裡麵產的好酒,專供當今陛下及皇室的,便是皇家作坊裡麵的產量,也是不高。大明藩王雖多,卻也沒有多少人有這個口福。
若不是咱家與老苗還算是有點兒門路,這酒還真是弄不到。”
額哲伸出大拇指讚道:“公公大氣!”
任一真仍舊是嘿嘿一笑,對額哲和思勤道:“二位且等一會兒,等菜和那烤羊腿上來了,咱們再邊吃邊說。”
額哲和思勤聞言,也不再話說,隻是點點頭示意同意了任一真的說法,幾人便耐心地等了起來。
這一下,足足等了有近半個時辰的時間,烤的焦黃的羊腿才送了上來。
任一真見狀,便對苗守陌道:“老苗,快把酒給這兩位草原上的兄弟們倒上,大家夥兒一起喝點兒。”
等到苗守陌將酒分彆給幾人倒上之後,思勤先端起酒杯道:“來,敬遠方來的朋友。不管我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都讓它隨風而去罷。感謝長生天給了我們寬廣的胸懷,也感謝長生天讓我們相遇。”
任一真也端起酒杯道:“不錯,人始終還是要向前看的。”
等到幾人都一飲而儘後,任一真接著問額哲和思勤道:“這酒怎麼樣兒?”
見任一真絕口不提那些羊毛和牛馬的話題,反而單獨問起了酒,額哲和思勤皆是好奇不已,便放下酒杯,靜靜地看著任一真,想要看看他到底還會說出些甚麼來。
任一真見二人不說話,知道二人心中好奇,便解釋道:“咱家是個內監,生平也沒什麼喜好,唯一好的,也隻有這些白花花的銀子。咱家身邊的這位老苗,乃是錦衣衛的百戶,跟咱家聯手,每個月都是能弄到一些這種美酒。
隻是在大明,這種酒卻是太過於顯然,根本就不敢拿出來賣。但是到了草原可就不同了。所以,咱家想問問二位的想法。”
見苗守陌也是點點頭,額哲和思勤對視了一眼,皆是從對方的眼中看懂了對方的意思——這種送上門的銀子,不賺的是傻缺!
額哲礙於身份,便沒有再說話。思勤卻是開口道:“貴使就不擔心草原上人多嘴雜,走漏了風聲?要知道,來草原的商隊可是不少。”
任一真淡淡一笑,說道:“那也得有人信不是?再者說了,事涉內監和錦衣衛,哪個商隊活的膩歪了再回去瞎咧咧!”
聽到任一真這般直白的表示,思勤便放下心來,接著道:“這個事兒麼,乃是公公關照我們這些草原上的廝殺漢,我們當然感興趣。隻是不知道這銀子?”
任一真霸道地道:“二八分便是了。我們八,你們二。”
你個死太監也不怕撐死!思勤卻是反對道:“公公未免對這銀子看的太重了,二八分成,那我們且折騰個什麼勁?
隻是此事畢竟是公公關照我們,所以便六四分成,我們四,公公和這位苗大人拿六,如何?”
一直沉默寡言的苗守陌道:“三七,你們拿三。風險由我們擔。行或不行,一言而決!其他的也不用再談了。”
思勤和額哲對視一眼,痛快地道:“便依苗大人。”
見二人同意,任一真才笑道:“如此甚好。至於皇爺要的賠償,少是不能少的。但是咱家也給你們交個底,皇爺的意思是,這牛可以隻要五百頭,戰馬麼,其實我大明也不缺,便是要三百匹也沒甚麼,但是一定要沒閹割的公馬才行。”
這些大明的太監,果然沒一個好的!陰陽人!爛屁股!思勤和額哲皆是心中暗罵不已。為了自己賺錢,便能毫不猶豫地賣了自家的皇帝,跟這種人合夥做生意,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壞。隻是想起方才的美酒,思勤和額哲覺得還是應該先試一試——反正出了問題也是這死太監的事兒,自己又能損失什麼?
思勤痛快地道:“公公照顧我們,我們也不是那不懂事兒的,牛麼,我們給八百頭,良馬三百匹,如何?”
任一真聞言,眉開眼笑地道:“甚好,甚好。你好我好,大家才好嘛。這樣兒,你們也趕緊準備準備,咱家也好先帶著這些戰馬回去。至於羊毛和牛麼,你們給送到宣府就行了,到時候咱家會安排好人去接收。”
一直不曾出聲的額哲開口道:“公公放心,定然不會誤了公公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