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是大家坐下來端著酒杯好好談一番的嗎?魂淡!
隨著王永忠一起前來的將皓東端著酒杯站了起來,先是向沈顥施了一禮這後,才接著道:“沈兄家中想必是不愁吃喝了?
隻是吃飯穿衣這事兒,沈兄弟不愁,天下間卻有的是人在犯愁。
以蔣某為例子,當初未中秀才之前,家中是半分的薄田都沒有,隻能靠著佃租他人之地為生。
也隻有在中了秀才之後,有人投獻過來,蔣某這才得以飽腹。天下是是像沈兄弟這般的多?還是像蔣某這般的多?”
沈顥端起酒杯道:“那蔣兄上個月新納的小妾又如何解釋?當時在場之人可都是送上了一份賀禮,討了幾杯酒吃的。那三十年陳釀的杏花村,不知道是蔣兄多久的俸祿?”
蔣皓東的臉色當即就黑了下來。
以前苦逼的日子當然是苦逼,可是現在老子熬出頭了啊。
以前連村子裡那跛腳的丫頭都看不起自己,現在自己貴為進士老爺,豈是那等賤人能高攀的起的?
難不成要按你個混賬東西說的,本老爺再把那些個投獻過來的土地給退還回去?
那本老爺這十年寒窗受的苦是所為何來?
而且打人不打臉,你沈顥現在把老子納小妾這事兒給揭出來算什麼?
不當人子!
見蔣皓東被問住了,王永忠當即就打圓場道:“正所謂書中自有顏如玉,蔣兄十年寒窗抱得佳人歸,不也是應有之意?”
沈顥反問道:“應有之意?我輩讀聖賢書所為何來?為了千鐘粟?為了黃金屋?為了顏如玉?”
不待蔣皓東回話,沈顥又接著道:“故宋橫渠先生有雲,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才是我輩讀書人應有之作為,觀二位兄台,實在不佩稱之為讀書人,滿腦子的酒色財氣,絲毫不見報效君王國家。”
隨手抄起解手刀割破一片衣袖之後,沈顥無視了對麵眾人那黑到極致的臉色,昂然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沈某觀二位兄弟連自身都不修,何以在此大言不慚,狺狺狂吠?
自今日起,沈某與諸位割袍斷義,就此老死不相往來,告辭!”
隨在沈顥身後的一眾偏向或者本身就是的法家學子,皆是一言不發的隨著沈顥揚長而去,剩下王永忠與蔣皓東等人黑站臉愣在當場。
崇禎皇帝心中也是鬱悶不已。
老子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才出宮,你們這就完事兒了?說好的大戲呢?
實在不行打一場也行啊,就這幾麼互相噴了幾句就算完了?
關鍵是,誰贏了?誰輸了?
麻賣批,虎頭蛇尾一場戲,搞的不清不楚的就散了場,白費了老子一片心了。
現在崇禎皇帝開始考慮要不要把秀才及秀才以下的各種優待都給取消算了。
現在大明有了基礎教育,也就是社學,可以預見的是,以後秀才這種生物就會越來越不值錢。
甚至於有可能泛濫成災——但是不能吃,不能喂動物,不能入藥,這就意味著秀才們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物種,基本上沒有什麼天敵。
給他們的優待一旦多了起來,這些玩意可是真的會造成大災難的。
至於王永忠冷笑之下說出來的什麼均田地一類的,崇禎皇帝倒是沒放在心上。
雖然說後世的穿越者培訓中心都把均田地打土豪奉為圭臬,但是崇禎皇帝顯然不這麼認為。
均田地打土豪的背景是什麼?
是國內就那麼多的人但是卻隻有那麼點兒的土地,而向國外擴張的外部條件和環境不允許。
不均不打怎麼辦?繼續惡心自己?
但是大明存在這個問題嗎?
很明顯,不存在。
光一個新明島就已經足夠安置一多半大明的人口了,慢慢的遷移就是了,擔心土地不夠分純屬扯蛋。
更彆提以後還有殷商故地需要收回,那地方彆說是一多半,就是整個大明的所有人口全都遷移過去也安置的下。
那還均個毛的土地啊,讓老百姓們卯足了勁的造小人兒才是正經事兒,誰有功夫去均什麼田地,累不累啊。
就像是現在陝西那地方的佃租一般,原本在天啟年間的時候能收到五成甚至於七成,現在呢?
能收到四成的都得是走狗屎運,剩下的基本上也就是三成,甚至於有的乾脆降到了兩成。
要不然誰去佃地來種?
老百姓傻起來是真傻,一旦精明起來也是很嚇人的。
兩成的地租還可以考慮一下,畢竟故土難離嘛。
四成就扯蛋了,還不如換個地方呢。
跟著唐王殿下去新明島,那裡現在也是大明的地盤,去了之後不光能分到地,還能分到銀子,好處多的是,佃四五成的地來種?
除非腦袋被門擠了。
所以崇禎皇帝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什麼均田地一類的玩法,土地不夠分了就去搶,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倒是沈顥所說的投獻這個事兒,倒是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回到宮中的崇禎皇帝把妝卸掉,恢複了本來麵目之後就迫不及待的把溫體仁還有禮部尚書孟紹虞給詔進了宮中。
等到二人進宮,走完了覲見皇帝的禮儀之後,崇禎皇帝就直接開口道:“現在社學的童子,已經差不多學了一年了罷?”
溫體仁和孟紹虞都有些懵逼,現在不是在研究商稅的事兒麼?怎麼又扯到社學上去了——皇帝就是皇帝,這思維,一般人跟不上。
孟紹虞躬身道:“啟奏陛下,現在大明各地社學的童子都已經入學近一年。”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開口道:“朕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現在大明各地社學的童子加起來,估計近百萬之數吧?”
孟紹虞道:“不止百萬之數,我大明人口萬萬之數,適齡童子之數約二百餘萬。若是把十歲以下的全算上,幾近千萬。”
崇禎皇帝暗自盤算了一下,發現跟自己想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