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崇禎皇帝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開始準備作一把大妖了。
比如京察。
京察是個好東西啊,彆管是找那些個混賬官員們的麻煩,還是把一些位置空出來安排新人,都是再好不過的了。
畢竟現在年年科舉,看看都有新人冒出來,不空位置來怎麼安排?
但是京察還沒有開始,兵部職方主事賀王盛就彈劾溫體仁奸庸誤國,當了首輔這麼多年基本上屁事兒沒乾。
接著禦史吳履中彈劾溫體仁、王應熊結交內臣,文震孟也跳了出來,上書崇禎皇帝:“諸奸誤國,日削月減,此火之將燼,又如水之必沸。俟火來而燕飛,冀水沸而魚躍,此諸臣之愚而誤也。”
對於文孟孟的奏章,崇禎皇帝翻來複去的看了好幾遍也沒弄明白這家夥到底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結合了這家夥已往的奏章來看,文孟震的意思就很明顯了:那些個渣渣官沒一個好東西,統統都該死,最好該砍的全砍了,省得惡心人。
然後文震孟就被崇禎皇帝扔進了內閣,然後第一天就把內閣的司禮監太監給得罪了。
對於這種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的家夥,崇禎皇帝表示得虧你遇到的是朕這種聖明君主,要不然的話你就等著回家種蕃薯去吧。
最起碼崇禎朝現在的情況好的多,不至於像天啟年間那樣兒玩了命的內鬥,現在整體上來說還是有勁往一處使,希望很大。
然而京察的結果就是直接一巴掌乎在了崇禎皇帝的臉上。
對於彈劾溫體仁的奏章,崇禎皇帝向來是不怎麼在乎的——溫體仁行事基本上都是替崇禎皇帝背鍋,這事兒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之所以彈劾溫體仁,也不過是官場上麵的規矩而已,彈劾的人不在乎,被彈劾的也不會在乎,崇禎皇帝就更不在乎了。
但是掛職禮部尚書的李康先就很讓人頭疼了。
這貨在崇禎七年秋闈時泄露過試卷考題,京察的時候就給抓出來了。
砍了一個李康先倒是沒什麼事兒,可是禮部那邊又要求修複南京文廟。
原本崇禎皇帝對於修文廟什麼的就不怎麼感冒——孔聖人是孔聖人,儒學是儒學,儒家是儒家,文廟這玩意京城就有,還得在南京修一個?
重複修建是要浪費銀子滴!
但是沒辦法,現在這年頭就講究這玩意,崇禎皇帝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修就修吧,等開春了就修,順便把墨子荀子韓非子什麼的都供起來吧。
沒錯,朕就是想惡心你們——誰說諸子百家不是先賢了?憑什麼就隻供孔夫子一文?難道諸子百家的先賢不是玩文的而是玩武的?
官員們早就已經習慣了崇禎皇帝的胡作非為,無可奈何之下也隻得同意。
至於原本應該鬨騰的最歡的國子監和民間,現在反而是老實的一逼,最起碼沒有人再跳出來惡心崇禎皇帝——比起互相惡心這種事兒,頭上懸了刀子才更嚇人。
對此,崇禎皇帝也隻能暗罵一聲賤胚子,不砍幾個跳的歡的他們就不知道刀子是掌握在誰手裡的。
等到了崇禎八年二月,琉球尚豐王也總算是到了京城——看著京城高大的城牆,尚豐的眼淚都差點兒流出來。
自己離開京城都幾年了?這次回來,必須要好好的跟大明爸爸商量商量,自己就賴在京城不走了行不行?
但是讓尚豐心裡沒底的是,崇禎皇帝雖然在大朝之後也單獨召見了自己,可是根本就沒有提起來自己要求的內附一事,甚至於都沒有給自己提出來了的機會。
大明爸爸到底是什麼意思?嫌棄琉球是化外之地?不想要?
鴻臚寺給尚豐安排的住處是極好的,不管是從安全性方麵還是從吃的東西來說,都是琉球本地不能比的,這也讓尚豐安加堅定了要賴在大明不走的決心。
還沒有等尚豐琢磨出來應該用什麼樣兒的條件打動大明爸爸和崇禎皇帝,就迎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
溫體仁和魏忠賢。
對於魏忠賢,尚豐聽說個這個名字,也知道大名鼎鼎的九千歲到底是代表了什麼。
而對於溫體仁,尚豐更是熟悉的不行——當初崇禎皇帝下旨切責倭國之時,就有溫體仁的參與。
對於溫體仁和魏忠賢,尚豐是把自己放在跟他們平輩論交的態勢上麵,絲毫不敢拿捏什麼藩邦國主的架子——誰不知道這兩個人基本上就是代表了崇禎皇帝?
然而尚豐一開口,魏忠賢的臉就黑了——九千歲!
回完了尚豐的禮之後,魏忠賢才皺著滿臉的褶子苦笑道:“王爺切不可再提九千歲三個字,咱家不過是個奴婢罷了。”
然後尚豐就明白過來了。
結合崇禎皇帝的性子,再看看眼前的這個和善的如同鄰家老人一般的魏忠賢,估計是被敲打過了。
先是小小的賠罪之後,尚豐才好奇的道:“不知道溫大人與魏公公此來是?”
哈哈笑了一聲之後,溫體仁才開口道:“尚豐王向陛下進奏要求內附,本官也是知道的,尚豐王這可是給陛下出了個大難題啊。”
心中一緊,尚豐便問道:“不知道小王哪裡錯了?可是給陛下添了麻煩?”
略微點了點頭,溫體仁道:“王爺想要內附,卻不知天下諸蕃會怎麼想?會不會認為大明是以勢壓人,所以琉球才不得不要求內附?或者乾脆認為大明有意吞並琉球?”
尚豐遲疑的問道:“那不知陛下的意思是?”
溫體仁道:“王爺想的差了,不是陛下的意思如何,而是天下諸蕃的意思如何。
正所為來者不拒,去者不追。琉球有意歸附大明,陛下自然也是高興的,然則天下悠悠眾口,我等身為陛下臣子,又豈可坐視陛下被人詆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