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吖子的實力算是比較強的了,畢竟單打獨鬥的情況下,連鄭芝虎那隻跟瘋虎一般的家夥都不是對手。
但是軍伍交戰,並不是憑的個人勇武,要不然的話崇禎皇帝隻要把宮裡的那些護衛,尤其是方正化這種水平的存在給派出去幾個,整個世界都是崇禎皇帝的了。
畢竟是正常的曆史位麵,不是變異的神話位麵,指望不上個人勇武能夠逆天。
不過個人的實力強也有好處——最起碼李吖子受的是內傷,雖然比較重,但是好好將養一番之後就沒什麼事兒了,身上也不至於落下什麼疤痕。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疤痕這玩意基本上是無所謂的事兒,但是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疤痕這玩意就是天敵一樣的存在。
尤其是李吖子這種長的還有幾分姿色的,更是如此——命丟了沒關係,疤痕是絕對不能存在的!
不管怎麼說,儘管在爪哇那邊損失慘重,整個的李吖子海盜集團都受了重創,但是現在回到了大明,有了喘息之機,恢複到以前的實力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唯一讓李吖子覺得有些無可奈何的就是沈煉。
原本從手下漸漸出頭了沈煉這麼一個家夥,李吖子心裡還是很高興的,但是偏偏這一回不同。
在整個艦隊都被逼到絕路的時候,沈煉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大明錦衣衛親軍總旗。
雖然一個總旗才隻管五十個人,可是錦衣衛親軍能跟彆的衛所總旗一樣麼?
不說是見官大三級,反正大一級是沒什麼問題的——而官場上講究的就是個官大一級壓死人。
雖然沈煉拿出來錦衣衛親軍總旗的身份也沒嚇退那些已經瘋了的爪哇人和荷南人,反而刺激的那些家夥更為瘋狂,直到遇到了鄭芝龍所部才算是解除了徹底覆滅的危險,可是這份救命的恩情卻是實打實的。
偏偏這個家夥居然是錦衣衛的人。
雖然說李吖子跟彆人不同,對於錦衣衛的人沒有什麼特殊看法,但是聽的多了,印象總是要差上那麼一些的。
尤其是覺得自己被人監視了,李吖子的心中就更不爽了——哪怕是明知道自己的手下裡麵肯定會有錦衣衛存在,真知道的時候心裡也還是不怎麼舒服。
但是很快,李吖子就再一次見到了沈煉,而沈煉這一次是來向李吖子辭行的:“沈某不光沒能救下船上的兄弟們,反而激的那些混賬東西鋌而走險,實在是沈某之過。
這一次,沈某也是來向大當家的辭行,今日一彆,不知何時再能相見,萬望大當家的保重?”
李吖子道:“為什麼?所有的兄弟也都知道你當時是一片好心,沒有任何人怪你,何必要走?”
沈煉笑道:“錦衣衛,永遠隱藏在暗中,無名無姓。就像沈煉這個名字,隨時可以變成張煉,劉煉,陳煉一樣。
沒有人知道身邊的誰是錦衣衛的人,包括錦衣衛自己,很多人之間都不清楚對方的存在。
沈某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已經失去了繼續留下來的意義,所以必須要回去了。唯一可惜的,就是沈某不能親手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血恨了。”
李吖子啞然,卻也知道沈煉說的是事實。
錦衣衛的存在,所有人都知道,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
甚至於錦衣衛的衙門在各地都是公開的。
可那是屬於明麵上的錦衣衛,包括京中擔任儀仗護衛的錦衣衛,也都是明處的。
至於暗中的,除了田爾耕和許顯純之外,剩下的誰也不清楚到底都有什麼人。
或許崇禎皇帝知道。
有些錦衣衛一輩子就這麼籍籍無名的存在著,等待著,等待著自己被召喚的那一天。
可是有很多人等了一輩子也沒等到,隻是暗中把使命一輩輩的傳了下去,傳子不傳女。
直到連子嗣都不存在了,或者直到錦衣衛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必要的那一天。
像沈煉這種暴露了自己身份的錦衣衛,已經沒有了繼續留下來的必要,回去之後要麼轉入明麵,要麼再改頭換麵之後到其他地方任職,總之不會再留下來了。
李吖子有些好奇的問道:“值嗎?”
麵對李吖子的問題,沈煉毫不遲疑的道:“值!這世界上有光明,就有黑暗,錦衣衛就是黑暗中的刀,替天子掃平一切不臣之輩!”
頓了頓,沈煉又輕笑道:“大當家手裡的刀可以放下,對於大當家的心思,沈某不是一無所知,錦衣衛上下的兄弟們也都看的清楚。
沈某剛才的話,句句發自本心,絕不是當著大當家的麵兒才這樣兒,大當家也儘可以放心。”
李吖子呸了一聲,輕喝道:“滾!”
向著李吖子拱手行了一禮後,沈煉才轉身出去,直到消失在鬆江府外。
等到沈煉離開了之後,李吖子才長舒了一口氣,問道:“人手招募的怎麼樣兒了?”
李吖子的貼身丫鬟笑道:“二爺那邊說是招募的差不多了,都是些身手不錯之輩,隻要稍加整訓就能成軍,估計能趕上。”
李吖子點了點頭,開口道:“咱們的仇,不能光指望彆人替咱們去報,自己也得去!
那該死的爪哇王,老娘要把他腦袋擰下來!還有那些該死的猴子,一個個的都應該弄去做苦力做到死!”
丫鬟掩嘴笑道:“大明缺苦力,小姐這就打算去抓苦力了?隻是可惜嘍,小姐這一番媚眼可是白拋了,京城裡的那位爺可不知道呢?”
而被李吖子和沈煉,還有崇禎皇帝和大明的勳貴們惦記著的爪哇王,此時已經快要瘋了。
自己當時在想些什麼?怎麼就會一時想不開而跟那些個紅毛鬼勾結到了一起呢?
尤其是在知道那夥人的船隊裡麵有錦衣衛的存在後,自己怎麼就那麼想不開,還想要殺人滅口?
現在好了,大明估計要派遣天使前來問罪了,到時候可如何是好?
該把誰推出去當替羊去死?該怎麼向大明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