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肩走下警局的台階。
此時已至深夜, 街道上隻有零星幾點路燈,托尼顯然出門太急, 此時套著件襯衫走在寒風裡。
伊莉雅察覺托尼降低的體溫,脫下身上不知是誰的舊外套想往他肩上搭。
托尼握住了她的手腕。
意識到伊莉雅在做什麼後,男人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深吸了口氣吞下那串即將竄出口的臟話,空著的那隻手用力摁了摁眉心。
他不用看都知道龍崽子又是那張無辜臉。
出門前班納再三叮囑他要耐心, 托尼深呼吸,冰冷的夜風順著喉管灌入肺腑, 提醒他還需保持頭腦清醒。
“我們得談談。”
他打開車門將女孩塞進副駕駛座, 嘗試再三才成功係緊安全帶, 歎口氣坐進駕駛座。
星期六控製著車載係統,點火啟動。
他們行駛在深夜的街道。
“不回家嗎?”
“不,我不想和你在外人麵前爭吵。”
“為什麼要爭吵?”
“......”托尼在心底默數十秒, “你認為你今天做的是對的嗎?”
龍女小心觀察男人的表情,路燈落在他的眼底, 折射著琉璃般剔透的藍。
很漂亮。
她在男人的神情中察覺到某種不能糊弄的凝重, 抿抿嘴側頭看向窗外。
“他身上有深淵的力量, 驅除深淵是我的責任。”
托尼被她的辯解氣笑了。
“這就是你的感想?在無故失蹤五個小時之後?”
“我有發消息給班納......”
“這不是理由!這他媽不是你這麼做的理由!”托尼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 發出刺耳的鳴笛,“莉莉,你不能每次都這樣, 一個人衝在前麵,一個人把什麼都做了。”
他疲憊地吐出口氣:“莉莉,你究竟把我們當做什麼?”
“我把你當做家人......”
“你沒有。”
我難道沒有嗎, 伊莉雅困惑極了,家人不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我們彼此相愛,但並不會為了彼此停下追逐的腳步,也並不會為彼此負擔生活的重擔。
所以並不需要為我擔心啊,這是我的人生,我的命運,我的戰鬥。
她困惑極了,於是也問出聲。
“但是......”她說,“蘭斯洛特從來不會過問這些啊。”
噢,蘭斯洛特,大發明家天才的大腦很快反應過來這是龍崽子那個爹,帶雙目失明的小朋友上戰場,最後還養出個反社會。
感恩中古世界沒有兒童保護法吧,這麼一對比霍華德也就是對他不管不問而已,至少沒把他丟在什麼生死邊界。
但他肯定不能直接對龍崽子說“你那不負責任的爹當不得參考”,他翻找著女孩的龍生,痛苦地發現她的養母更是沒辦法拿出來當作參考。
“至少,”他擰著眉艱難地吐出這個姓氏,“想想韋恩?他們肯定不會希望你這麼做。”
“我們已經合作了好幾個任務了。”
“Damn......”托尼捂住臉,他現在沒心情想一個哥譚首富怎麼會牽扯到“任務”這種東西,但今天的談話絕對不能因此中道崩殂。
“那你想想我!”男人自暴自棄地喊出這句話,老天他真不想講這種肉麻話,“我今天真的很擔心。”
“為什麼?你明知道人類無法傷害我。”
“這不是知道不知道的問題,”成功舉出論據的男人語氣都自信了許多,他繼續預先想好的對話,“你對我很重要,那麼在我明知道你是在和凶犯相處的情況下,我會很擔心。”
“你應該擔心他才對......”龍崽小小聲反駁。
“不許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