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我很好,沒問題,我馬上出來。”
彼得勉強應付完聽到動靜過來詢問情況的嬸嬸,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對著瘋狂往外呲水的破碎噴頭陷入迷茫。
在前天的紐約之戰中,他一開始的確打算聽龍女的叮囑老實回家,。
但路上受傷的行人太多了。
他們渾身是血,其中很大一部分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如果放任他們不管,這些傷者極有可能因為傷勢加重死在等待救援的途中。
可彼得明明有能力提供幫助。
他能輕易抱起受傷的路人,他能在負重的情況下高速奔跑,他能儘可能地避開或甩脫敵人。
即使他自己也才剛剛死裡逃生,但男孩願意為了拯救他人冒險一試。
彼得咬牙折返戰場開始救援,裹著一頭滑稽的偽裝,身上沒有一件像樣的裝備。
隨著紐約上空的黑洞關閉,秩序在警察的協調下逐漸恢複,許多路人開始打量這個裹了一頭偽裝的奇怪男孩,彼得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外頭呆了太久。
梅嬸嬸一定急壞了!
小男孩不敢理會路人的搭話,他不想給自己的家庭帶來麻煩。彼得急匆匆趕回家,進門時卻犯了難——他不想丟掉這些路人支援他的偽裝。
即使彼得隻是個臨時起意的半吊子英雄,他無法輕易丟掉那些被救助過的人們向他表達的支持與感謝。
彼得最終偷偷將這些東西塞進床底下,連帶著成為英雄的夢想。
他根本沒辦法對著哭泣的親人說出實話——梅嬸嬸抱著剛進家門的彼得嚎啕大哭,如果她知道彼得甚至主動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她一定會很傷心。
但生活並不會因為災難的停息恢複正常。
他的怪力在那天之後變得更強,無法掌控的力量徹底改變了他的生活。
每一件不起眼的日常小事都能在各個方麵帶來數不清的麻煩,彼得必須從頭學起如何與萬物相處。世界仿佛一夜之間變成了脆弱的玻璃製品,而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這對一個十四歲的青少年實在太難了。
而他無人可供傾訴,即使在家裡也得費力掩蓋自己的不正常,越來多的謊言讓這個男孩感到無法抑製的恐慌和孤獨。
被意外捏爆的噴頭仍在堅持不懈地往他臉上呲水,彼得沮喪地抹了把臉,認真考慮怎麼在嬸嬸發現前把它修好。
托尼和伊莉雅正在這間小小公寓的客廳喝茶。
雖然伊莉雅在把人氣死這件事上頗有天賦,但當她真心實意地想獲得他人的好感——尤其是女性的好感時,她總能很快達成目標。
隻是幾句交談和恭維,梅很快把這個漂亮的小姑娘當成自家孩子照料,她甚至拿出自己最喜歡的那套茶杯泡了花茶招待這兩個不速之客.
伊莉雅憑借驚人的牙口硬是在堪比鐵塊的餅乾上咬出個缺口,她一邊麵不改色地誇讚梅的好手藝,一邊悄悄摁下托尼試圖也摸一塊餅乾的手。
“我們想當麵向您的侄子道謝,這對我們來說意義重大,”托尼開啟日常睜眼說瞎話模式,“他在昨天的災難中幫助了我的女友,非常了不起的見義勇為。”
梅吃驚極了:“噢...這樣嗎,但是...”她顯然很困惑,“他能做些什麼呢?我是說,他還是個十四歲的孩子——他甚至沒和我提過這些。”
看來這個小男孩並沒有對他的家長說實話,托尼和伊莉雅對了個眼神。
“他是個善良勇敢的好孩子,女士,您將他教育得很好。他可能隻是害怕您會太過擔心,請不要責怪他。”
“不,我為他驕傲,他真像他的叔叔......抱歉,我不該提這些,”梅接過伊莉雅遞來的紙巾壓了壓眼角,她向客人們擠出個勉強的笑容,“我去喊他出來。”
“彼得!彼得?出來了!有客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