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和二十一年,九月至中旬,大靖國的陛下突然連下了三道聖旨,皆是為了流民請願之事回應。
其一是近三年內免稅收,三年後稅收也會相應的降低;其二是最近天災嚴重,皇城會遣派一位官員往邊境去,押運皇糧為流民解困;其三就是直接解了邊境守官的職,畢竟如此大事,皇上居然最後是通過一個飯館才知曉的,可見其為官不清。
而這流民之事轟轟烈烈的鬨了有小一個月,如今終於塵埃落定。
知月飯館也因此漸漸蒸蒸日上,偶有一段時日,還經常有曾經受過施飯的流民前來,為秦知月奉上一些小來小去的東西以表謝意。
東西不多,無非就是這家攢下的幾個銅錢,那家娃子曾經做的竹螞蚱,再有那位姑娘這幾日繡的帕巾……但,都是含著他們的真心實意,秦知月一概不拒,滿臉笑意的都收了起來。
後來流民由軍隊護送著回了邊境,秦知月還自己打了個小木框,將這些小物件都用作裝飾,掛在了飯館的牆上,竟然還因此吸引了不少的食客,倒也算是另一種變相的營銷了吧。
時間運轉,轉眼間就快到了十一月,京都的天氣也漸漸的冷了起來。
這日午間,秦知月還在擬定近幾日的菜單,便見柳豫章和紫娟相攜走了進來,紫娟的聲音嬌俏的傳來:“秦姐姐,今兒午飯吃些什麼呀~”
這一段時日,紫娟便常常領著柳豫章來知月飯館,而秦知月也已經對柳豫章下了最後通牒:若是他每次來都把附近的食客趕走,那知月飯館就把他列入黑名單!
於是,雖然這家夥心中不悅,但念在相好的紫娟嘴甜,又加上他確實對秦知月的手藝沒得挑,便也就勉為其難的應下了。
看著柳豫章一臉吃了屎的表情,秦知月禁不住笑出聲:“今日去利人市買了寫豬肘子,又在港口小販那裡買了些海貨,所以午間便是醬豬肘子和燉海魚、香炒花甲,因為都是葷菜,所以今日涼茶免費~”
她頓了頓又道:“這次的涼茶是我新調製的,玫瑰花作料,對皮膚好哦~”
紫娟笑意盈盈的扯著柳豫章坐下:“那可好,不過秦姐姐還是要按木牌做號,限量供菜嗎?”
秦知月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輕輕歎了口氣。
“沒彆的辦法,我的手藝太雜了,天南海北都學過,不是誰都能適應的。”秦知月聽著後廚叮叮當當的聲音,搖了搖頭無奈,“知星最近在很努力的學了,但是成手還要有一段時日,所以還是我自己做主廚,那自然菜品供應就並不多了。”
柳豫章和紫娟都表示理解,畢竟整個京都論起來,像小秦老板這樣手藝的人幾乎沒有,所以物以稀為貴,菜品上的少些、要的貴些,倒也應該。
不過……
紫娟禁不住也搖了搖頭,不過秦姐姐對百姓的憐憫之心太重了,但凡有百姓前來吃飯,那價格壓得是低之又低,哪還掙得到什麼錢呢?
可瞧著秦姐姐仿佛又絲毫都不在意,那便也就順著她的心意吧。
“那二位先坐著,有事喚知星,我去後廚做飯了。”秦知月合起賬本和菜單,盈盈一笑入了後廚。
午時飯點將至,知月飯館的門前漸漸又排起了長龍隊伍,知星也開始拿著限量的木牌子在門口發了起來。
然不同於初次那般吵鬨,如今前來吃飯的食客早就將“秩序”刻在了心中。
先拿到牌子的人開開心心的進前廳點菜吃飯,後拿到牌子的人去知月飯館門前搭的小棚子裡喝茶等坐,未拿到牌子的,也不爭不搶,去喝上幾杯免費的手工茶後再離開,心中想著明日必定要跑著前來!
當然,排隊並不隻限於百姓的,哪怕你是達官貴人,來這吃飯也是要排隊領牌子的,隻不過人家都是派小廝來,自然也沒什麼麵不麵子的事情。
不過,紫娟和林萬福自然是除外的。
因此當常來的食客們一踏進知月飯館,看見紫娟和柳豫章早已經落座時,都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了,各自點菜吃飯、談天說地,仿佛絲毫不在意與他們一同吃飯的,是大靖國的柳國公。
食客:笑死,國不國公的,還不是得安安靜靜的吃飯,還能上天咋的?
被美食完全吸引住的柳豫章:……恩?在說他?
算了,愛說誰說誰去吧,當下美食在前,還是飽了口腹之欲最為重要。
因著因日午間的飯菜都屬於硬菜了,整個知月飯館此時都飄蕩著醬豬肘子的香味,在這種香味的熏陶氛圍下,柳豫章更加是食欲大開,吃飯的速度叫紫娟都有些瞠目結舌了。
醬豬肘子燉的時間剛剛好,醬汁已經充分的融進了肉皮中,輕輕一筷子插/進/去,鮮嫩的豬肘肉便脫離開來,和肉皮在一起彈彈彈幾下,拚命的展示著自己嫩滑的體態。
吃上一口,肉皮已經有些軟爛之感,在口中說化不化,但卻微微一抿便順滑入肚,再合著滋味濃重、肉質鮮美、口感舒適的豬肘肉,這感覺就好像舌苔踏上了綿密的雲層,簡直讓人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