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長評加更x3(1 / 2)

最後不知道是不是良心未泯,官員又說了一句“那其中其實有很多的小孩子甚至是嬰兒存在,所以還是希望儘早組織救援,免得發生死亡事件…”

硝子在這種時候插話了,她討厭‘事件’這個說法,並且說“發生死亡事件也無所謂吧,你們不是已經決定,要把全部罪責都推到我們頭上來了嗎?”

這才是為什麼政府在發現敵人是詛咒師的時候,寧願再拖上一天的救援時間,也要把事情丟到咒術界來的原因。因為如果是政府自己組織救援的話,那麼完美救援還好(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死了兩個人了,怎麼樣都不可能完美了),他們就所有人都有功勞。但是在救援的途中稍微出一點差錯,在日本發生這樣子的事件…又是一次可以讓內閣解散的大危機。

但如果罪魁禍首是詛咒師,就能夠推脫為咒術界內部的問題。而咒術界的那些老頭子偏偏又是一群家醜不可外揚的迂腐家夥,他們未必覺得對普通人應該負有什麼樣的責任,自己該推卸責任的時候也會甩鍋——但是他們絕對無法容忍詛咒師的處置權落到外部人的手中。如果算作罪犯的話,那怎麼處置詛咒師就是監獄係統的事情了。

這個不僅僅是因為麵子問題,也是為了防止情報泄露,還有術式是靠血脈傳遞的,他們可一點都不想來一個瘋狂科學家對詛咒師做做實驗就破解了這些秘密。實際上也不會這麼輕易就破解…科學家連現在普通人的遺傳基因都沒有完全的弄懂,哪裡能搞咒術師的事情!家入硝子隻覺得那群老頭子真的是看美國大片看太多了,又對現實一竅不通,才會這麼傻。

所以咒術界就會傾向於內部處理,並且是保密處理。在這一點的前提下麵,政治界對他們在明麵上的代表人物推卸多少責任,他們其實都是無所謂的——高層穩定的有一些議員名額。

但是這些議員的名額並不是靠民心選舉出來的,也根本不用對選民負責,而是這些咒術家族在幾十年前幾百年前就是某處的大地主,甚至有些地方到現在施行的都還是農奴製和奴隸製。那裡的民眾如果要去投選票,當然隻會投給自己的領主。

所以不管媒體和輿論怎麼說,隻要沒有一個核/彈突然打到那些人頭上,他們就照樣是議員,擁有自己的政治權力,可以指手畫腳——照樣可以被政治家們拿出去當頂罪羊。而且是怎麼樣都不會死的那種頂罪羊,可以說是非常好用的了。

“你們不是已經決定,要把全部罪責都推到我們頭上來了嗎?”硝子這麼一說之後,對麵那邊也噎了一下,但也沒有再說什麼(如果緒方梨枝不在的話,硝子應該可以看見他最氣急敗壞的樣子吧),他隻是說了一句“請你們自己判斷吧”,然後就掛了電話。

這個時候平板已經轉到了硝子那裡,不過他應該是連一點再跟緒方梨枝通話的風險都不想冒吧。梨枝卻完全不在意的樣子,談話中她一直盯著自己的手發呆,結束後小聲問硝子“怎麼回事?”,硝子就把背後的彎彎繞繞給她簡短講了一下。

夏油傑那邊似乎是覺得讓梨枝接記觸這些不好,所以隻是神神叨叨的給她提建議還擺出一副大哥哥的樣子,硝子卻完全沒有這些顧慮並且覺得夏油傑至少在這點上腦子有問題——他眼中的柔弱無力美少女能打三個他。

而且說什麼現在接觸這些人心的黑暗麵會給她的成長造成不好的影響(天啊那些家長舉/報動畫片血/腥/暴/力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現在不教她又要什麼時候教呢?等到她真的麵對外部世界的黑暗就太晚了吧?更何況按照夏油傑的理想計劃她在那時可是因為被保護的很好,而完全沒有抗體啊!

她簡單的說了一遍,梨枝偶爾會挑其中的某幾點提問,但總體隻是非常安靜的靠在沙發上,眼睛時不時閃爍一瞬。硝子覺得她是可以聽懂的,和其他人不一樣,硝子並不因為緒方梨枝做不出來練習題或者不擅長外語就覺得她是笨蛋,她隻覺得梨枝以前沒有經受過這方麵的教育,而且她是個很聰明的小孩。(不然要在那種環境下活下去可不容易)

聽完之後緒方梨枝安靜了三秒鐘,這三秒中裡麵車內的氣氛黑壓壓的,剛好此時開過一個隧道,光線暗下來的瞬間她金屬藍色的虹膜閃爍著濕潤的光,硝子從後視鏡看見輔助監督死死的盯著鏡子裡梨枝的眼睛,他一時竟然害怕到忘記了呼吸。

梨枝的眼睛緩慢的眨動著,三秒裡眨了一次,白色半透明的睫毛羽毛一樣的垂下來擋在眼前,那個瞬間硝子差點以為她不會再睜開眼睛要召喚穿刺樂園,但她還是睜開了,安靜的看著硝子,什麼都沒有說,徑自從她手中拿過了平板。

緒方梨枝自己也有一個這樣的平板,一開始拿到的時候她還很不會用,隻能夠看著夏油傑和硝子操作,但就是在這個觀看的過程中她學會了…或者說是確認她已經接觸過一次此種事物的係統開放了說明,係統內部有至少一億字的對緒方梨枝見到的所有事物的說明(信息),隻要按照那上麵的操作,有點像是暗號一樣的平板係統其實並不難用。

梨枝的指尖輕輕在平板上麵點了幾下,隧道黑暗的光線中,平板上麵的界麵一直在變化,通過照在她臉上的光,硝子確認她已經找到通話界麵了,並且重新撥了過去。

之前官員有說需要援助可以直接找他,不過那應該隻是被嚇壞了的權宜之計,他自己位高權重不會乾傳聲筒的活計(至少不會為‘家入…同學’當傳聲筒),現在剛剛結束交談沒多久,從硝子的ip上就重新撥過去電話,那邊應該也很不想接吧——鈴聲響了三分鐘才被接起,並且官員的臉剛剛在電話那頭出現的時候,帶著一種‘還不是來求我了!的得意表情。

不過那表情在看到緒方梨枝的瞬間就凝固了,然後嘴唇抖得不成樣子,汗如雨下,呃眼淚和鼻涕好像也都出來了,硝子還是第1次見到有人的表情能夠這麼多變。

不過即便是如此,他在屏幕前抖來抖去的像篩糠,但也怎麼樣都沒有敢從攝像頭前麵記逃脫掉。有點像是已經被帶上了刑場的罪犯,隻好待在那裡等待著天主,也有可能隻是劊子手的審判。

“慢死了。”緒方梨枝的聲音倒是毫不留情,她的眼睛裡麵看起來並沒有生氣或是什麼,隻好像是從以前開始就確信自己可以對彆人無條件做要求,應該說盛氣淩人嗎?硝子總覺得她這副姿態應該是從某一個也會這麼對待她的人身上學來的。她應該拿捏這種欺負人的角色和被欺負的角色心理都拿捏得很準吧。

“啊!對、對、對對不起!”那邊依舊是磕磕巴巴的,但是說到最後就變得流利了。他很拚命的解釋著自己為什麼沒有及時接電話,好像是說自己需要為哪個哪個工程簽字之類的,聽起來很了不起,但也有可能隻是希望用這麼長的學名把緒方梨枝給繞暈。

緒方梨枝眨眨眼睛,完全無視這一切。她隻是長久的長久的望著電話的那頭。隨後,好像她的麵前出現了一個彆人全部都看不見,隻有緒方梨枝自己一個人能看見的屏幕一樣,她的手指在麵前點了一點。

那官員其實在被緒方梨枝注視的時候就已經非常緊張了,在緒方梨枝把手伸出來對著虛空一點的時候,他看起來好像自己的心臟就被剛剛那一點給戳破了一樣,把頭高高的揚起來。

硝子覺得他那一個瞬間簡直要停止呼吸了,有幾秒鐘,那邊隻能夠傳來官員顫顫巍巍的呼吸聲音,他終於問“…您剛剛,到底是在做些什麼呢?”

“這個。”緒方梨枝臉上那種盛氣淩人的表情消失了,又出現了她自己那一種有點惡作劇的女孩子表情,不過這個隻是在硝子看來,對於官員來說是不是就相當於魔女終於對他露出了笑容了——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情的。

“已經記錄下你了。係統。”她這麼說“我把你歸類為了好友。”

“嗯…!在、在下誠惶誠恐!”

“倒也不用誠惶誠恐啊。也不是真的要和你做朋友的意思。我討厭大叔。”緒方梨枝說“好友旁邊還有一個可以發動仇殺的按鈕呢。”

“!”

“就…雖然我對於政治一竅不通。這一方麵可能是你比較懂吧,因為你比我老這麼多。”

“但是我需要政治的力量來協助我。剛剛你說了可以為我提供援助,那麼就是我需要你協助我。”

“剛剛晚接電話已經很討厭了…如果做得不好我就殺了你。”

“這…這也太不講理了。”這一次竟然是前麵的輔助監督說出這句話。

硝子往前麵看了他一眼。緒方梨枝卻完全無視了前麵的人(對於這個有點社恐的女孩子來說,可能現在對電話那頭位高權重的大叔說話就已經要占據她的很多精力,想來她也相當程度的虛張聲勢了)。

對麵的官員的嘴唇依然在抖,但好像是因為緒方梨枝那頭傳來了聲援,他可能是覺得輔助監督跟緒方梨枝站在一邊,能夠對她施加一定影響吧,也小聲的囁嚅了一句“怎麼這樣…”

“因為我討厭你。”緒方梨枝說。

她的語氣仍舊是小孩子的語氣,下一句話也帶記著小孩子的殘酷感,“所以如果你沒有用了我就殺掉你。”

“就這樣,再見。”

梨枝掛掉了平板之後,微微鬆了一口氣。

硝子看見她依舊碰不到地麵的腳往前麵稍微伸了一下,手也輕輕的往上抬,雙手交疊在一起伸了一個小小的懶腰。

然後她把平板放回硝子的膝蓋上麵,臉上帶著比較放鬆的表情,說“唔。這下子就可以了。”

的確。這下子就可以了。硝子想,緒方梨枝的確沒有像她一樣做出這麼長篇大論的分析,也沒有對那個官員分析利弊,然後威逼利誘…哦不,倒是有威逼,至於利誘嘛…看那個官員把自己的命看得有多重,反正饒他一命就算是利了。

她很好奇緒方梨枝剛剛點掉的那個不存在的遊戲框上麵到底寫著些什麼,這麼問的時候,緒方梨枝一派輕鬆的告訴她,說“遊戲裡,麵對麵碰到角色的話可以添加好友,但是如果沒有麵對麵,在通話頻道裡麵點一下對方的名字也可以添加。”

“我剛剛找來找去,然後看到了在他桌子上的名牌。剛好他又在跟我進行交流——就滿足了條件。在結束通話的時候,其實會有一個【你們交談甚歡。為了下次還能再見麵,是否要申請好友?】的提示。”

“第一次掛掉電話的時候也有,不過我不想要那種白癡大叔做我的好友,當時就沒有加——所以第二次才要自己打過去嘛!”

“…原來是這樣子啊。”硝子的語氣有一點微妙。她其實原本並不相信緒方梨枝真的能夠去咒殺他,因為之前沒有顯露出這樣子的能力,隻以為她是虛張聲勢,還覺得隻聽了一次介紹就能把人心把握的這麼準真是了不起!

但是名字本來就是最短的咒語,而政治家的名字是根本不可能造假的,還必須得說給每個人聽,讓每個人都知道,到時候給他投選票才行。嚴格來說官員那裡都跟咒術界有合作,如果說是想要咒殺他的話,自己反而會被提前養好的替身或是陷阱施加三倍的詛咒——不過那些手段應該加起來都無法撼動緒方梨枝的一根頭發吧。

緒方梨枝並不擅長正麵戰鬥,但是對於怎麼樣完全藏匿自己氣息的逃跑、孕育出一大堆為自己服務的孩子(士兵)、增強己方的武器,和暗中詛咒人這種魔女都懂的東西,倒是非常的擅長…該說她不愧是徹頭徹尾的女孩子嗎?

“啊不過為什麼是提交好友申請?”硝子說,“如果隻是申請的話,看官員那樣子,未必會接受啊。“他怕她怕的要命。

緒方梨枝對她微笑一下。“沒有哦。他不是很爽快的接受了嗎。‘誠惶誠恐‘之類的。”

“哦…”硝子說。這句話聽意思,既可以理解為‘我實在不配和您做朋友!您就放過我吧!’也可以理解為‘我實在不配和您做朋友!但如果您誠心邀請我——嘿嘿’。官員那個時候露出了非常貪婪的表情,他肯定完全把緒方梨枝當成小女孩了,覺得她很好騙,隻要玩一下朋友遊戲就可以儘情利用她。所以那個時候才算成為好友了吧。

她說,記“那你說的遠距離仇殺是怎麼回事?確認了對方的地點,把他給拉進一個異空間裡麵進行戰鬥嗎?”

她這麼問的時候,梨枝的眼神又變得空茫了幾秒鐘。硝子猜一半是因為她在檢索自己的能力,看看有沒有可能有這種運用方式。也有一半的可能是她在臨時編要跟自己說的遊戲術語吧。(不知為何,梨枝好像真的覺得自己在做心理活動的時候,外界是不會有反應的)

不過緒方梨枝自己是在係統的說明書上麵找了一下,最後她就自信滿滿的跟她說“不用這麼麻煩,按照現實的地點來就好!”

“比如說現在要開始戰鬥,那麼我所在的地方就是這個車上,他所在的地方應該就是哪一個政府大樓吧…?那個名字我不太念得出來,好像夾雜了字母和數字。”

“隻要我能夠攻擊到他,他也能夠攻擊到我就可以了。”

“…就是說要怎麼攻擊?”輔助監督插話進來,他的語氣有一點疑惑。

他有看見緒方梨枝的手上直接握著□□,這把□□的樣子非常奇特,緒方梨枝又是這一種打扮,其他人可能會覺得是cospy道具吧,走在路上也不會被警察攔下。

不過他清楚這一把槍是真東西。夜蛾正道之前提交過咒具申請報告,雖然隻說了一部分,但至少那邊是知道它在經過強化前的射程的。

那射程是無法穿過一個城市到達敵方那裡的。

硝子這一次沒有再看輔助監督,隻是低下眼睛來什麼都沒有說。她覺得輔助監督的話有一點多了,而且在剛剛“這…這也太不講理了。”,為什麼沒有站在緒方梨枝這一邊,反而去為對方說話就很奇怪。

首先在任務中,除非是對普通人造成傷害這種咒術界禁忌,否則輔助監督會一直站在自己的咒術師這一邊。一方麵是這就是他們的職責,一方麵也是避免到時候咒術師公報私仇。其次就是咒術界跟那邊本來就勢不兩立,就算偶爾有合作,也隻是有一個更大的敵人或者目標,捏著鼻子忍了對方而已。

剛剛的事情如果上報上去,他也會被上司斥責。但是為什麼要冒這種風險,就因為正義感嗎?可是那個官員就算真的死了也無所謂的吧。

她這麼想,捏了捏旁邊緒方梨枝的手。緒方梨枝有感覺到,說話聲卻沒有絲毫的停頓,隻是非常高興的說“啊,你是說這孩子啊!”

她晃了晃自己另外一隻手上的手/槍。

現在她們已經出了隧道了,陽光透過車窗照耀下來,光線填滿了那上麵的暗紋,並且在搖晃的時候製造出很奇特的光影效果。不,硝子知道那其實並不是光影效果,那把手/槍表麵附著著的花紋真的是活著的。

輔助監督看了一眼,卻仿佛要被吸進去一樣,眼珠子都凸出來了。最後又是啊的尖叫了一聲,才把頭給猛的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