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2 / 2)

“還有我並不想殺掉你…之前會這麼想我承認。如果在之前的戰鬥中你死掉也說明你就是那種程度的弱者我現在也根本不會後悔”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她踢了肚子。

被小女生用靴子踢肚子這是今天的第幾次了?夏油傑想到底是誰教她的這個習慣。但也因為腹部被金屬侵染了的關係幾乎沒感覺到痛。這可能也算是一種安樂死吧。他現在隻剩下脖子和頭還沒有被感染,戰鬥越到後麵反而越不覺得疼。他繼續說“同樣的。如果我死掉了也隻是因為我是弱者而已。”他一開始所在的咒術界,叛逃之後麵對的局勢,同樣是弱者活不下去的世界。

“而且。”夏油傑抬起頭來看著她,也看著她身後格外耀眼的照亮了雪原的太陽。微笑了“如果想要完成我的【大義】。那麼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是嗎?”梨枝說。她明明全身上下都是血但是表現的很平靜,她應該直接把夏油傑剛剛那句話當成‘我願意死在你手下了’。列車還有一分鐘多一點墜毀。梨枝站在原地手握著匕首舉高,隨著這個動作夏油傑身體的金屬化呼應一樣的往上,目前已經侵占了大部分脖頸,隻剩下頭顱和部分內臟被他用咒力死死護著,不過一旦梨枝把匕首刺入他的大腦,這些保護也會像紙一樣被撕碎吧。

在臨終前的幾秒鐘,夏油傑依舊表現的很平靜,他抬頭望著她並且臉上依然帶著笑容,梨枝並沒有碰到他,她能感覺到他的咒力在回複並且在她的背後計劃著什麼。但她選擇了無視。這個行刑的動作是緒方梨枝對他的踐行。並且她也有自信無論是什麼樣的攻擊自己都能躲過去。

沒有看到身後,但是地圖上麵顯示了有超大型咒靈反應。他可能就是想召喚咒靈爆炸吧。愚蠢的把戲,緒方梨枝把手下落,眼睛冰冷的想,這是一個值得尊重的敵人但是最後還是因為對死亡的恐懼而變得愚蠢了。爆炸的火光和緒方梨枝的匕首——怎麼想都會是後者比較快。而隻要殺死了夏油傑她就可以完成副本了。

“……”

然後緒方梨枝的手停住。

匕首尖端在最後有微不可查的放慢速度,就是這個放慢速度,讓夏油傑召喚出了之前雪崩時的防護罩咒靈並且阻攔了它的步伐。因為從之前就在所以不需要額外消耗咒力,而他的咒力也是真的因為召喚爆炸咒靈而清空了。他之前一直都讓它躲藏起來(爆炸反應緒方梨枝可以察覺,但她看不見咒靈。‘對自己沒有敵意’的個體也不會被戰鬥直覺檢測到),就是為了現在。

“不過還真是好險啊。”夏油傑說。他原本以為自己的動作能比緒方梨枝更快的,但現在看來,如果不是因為她察覺到了不對而本能停手的話,自己現在就真的要完蛋了。

這一點還是比不過她啊。他的臉上帶著微笑,一點都沒有嫉妒痛苦的意思,隻是和緒方梨枝一起望著外側——爆炸開始的地方。

夏油傑的確召喚出了有史以來最強的□□。還記得雪崩時負責燃燒火焰加熱空氣的咒靈嗎?它也是當時就存在後來一直隱藏起來的殺手鐧。整場戰鬥中夏油傑連給自己延緩傷勢的咒力都省出來了隻保證存活,其他全部都用來強化它。爆炸本身的化學定義就是極為迅速的燃燒。它的火焰並沒有如緒方梨枝所想出現在她的身上或者近處來間接傷害她——而是出現在了他們後方的所有車廂上。

之前夏油傑放棄直接攻擊列車。甚至都不敢讓咒靈太靠近它就是因為列車上全部都是炸彈。火花一靠近它就會開始呼應的小型爆炸啊!但是現在他已經全部都不在意了。他們所在的車廂是列車的中部,前麵的車頭還有一分鐘不到的車程就可以墜下懸崖,而後麵的車廂受到了火焰的刺激,在燃燒之餘裡麵的炸彈紛紛炸開。

緒方梨枝的按鈕隻是按下去而已。她說過自己有【恐怖分子計劃書】。很可能是一開始就對炸彈布置做了手腳。確認炸彈炸開的時候會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她此前還特地讓尾端車廂爆炸來使列車走向正軌。現在也是同樣的狀況。不管後麵車廂再怎麼爆炸前麵的他們都穩穩的運行在既定道路上。夏油傑沒有因此側翻摔下去——而梨枝就更加不可能了。她可是全身懸空都可以踩踏空氣來個二段跳的怪物。

她的臉色很難看當時沒有空理會夏油傑,隻是操控著鐵軌金屬向上包裹住火焰滅火。但這也是為什麼夏油傑一直要給咒靈灌輸咒力,如果隻是想引爆炸彈的話來幾個小火花就可以了——金屬具有同化的功效可以熄滅火焰。但最優先同化的是咒力(可能是因為緒方梨枝的無咒力體質吧)。夏油傑之前就是利用這一招保全身體的。他儘可能把咒力喂給鐵軌讓它們繼續燃燒,而緒方梨枝很快也沒有空管這個了——她現在要做的是切斷後麵的車廂連接處避免火焰燒到這裡來。緒方梨枝免疫咒力但是對真實的火焰沒辦法,她很害怕高溫。

“這樣子到底是要做什麼?“她用非常怨恨的眼神望著夏油傑,而他則隻是對她微笑。她到這個時候都沒有殺掉他真的是不可思議。他自己是這麼覺得的。

”是為了【大義】。“夏油傑說。被丟到後麵之後鐵軌就不再試圖撲滅火焰,而是自暴自棄的任由其燃燒。那可是三十多米裝滿了炸藥的車廂啊。一旦爆炸真的是地動山搖。

列車的自動行駛裝置是檢測到高溫/雪災/過度搖晃就會停止的設定(之前雪崩時也停下來了)。這一點緒方梨枝自己也沒辦法。她最後甚至開始控製下麵的鐵軌看能不能像行李傳送帶一樣乾運著列車前進,實際上也卓有成效。

不過之前金屬的速度(抓捕車廂外抽吸空氣咒靈時)就有上限。現在雖然力量非凡可以讓列車繼續前進,但也隻相當於一個人快跑的速度,比起時速兩百五十公裡的列車還是差了太多。列車頭原本距離懸崖隻有一分鐘不到的車程,被爆炸推進後還更靠近了,但現在也幾乎停住,夏油傑能望見遠處的黑色峽穀。但他沒有看那邊太久。因為緒方梨枝已經已經在考慮要不要下車了,隻要她能到下方親自操控金屬感染大地再熄滅火焰,溫度很快就會降下來,列車也可以繼續燃燒…但她之前說過自己不會離開列車。這句話似乎是真的。她的腳明明都已經動起來了卻又放下去,隻是咬著嘴唇望著遠處的火光。

她看向了群山之中的某處。

就是這個時候。夏油傑想。地洞山搖的爆炸、持續加熱並且融化周圍雪水的火焰、甚至還有此前夏油傑讓咒靈在上方爆炸的舉動都是為了現在。緒方梨枝看不見咒靈但這個星球上論起武藝不會有人比她更強,武藝也包括對周邊環境的掌控。她通過計算可以知道怎樣布置爆炸怎樣讓列車平穩行駛。之前的雪崩隻是因為這孩子一直在學校經驗不足完全沒有把這點寫進計劃書而已。

那次之後她臨時改進了自己的演算模型,開始對雪崩很敏感。此前戰鬥中夏油傑有試著讓咒靈在不同的地方爆炸,他發現它們在某些位置的時候緒方梨枝會顯得很緊張並且在它們炸開之前就消滅它們。那些地方就是她覺得會有雪崩危險的地方。基本看她的眼睛能知道她在在意哪裡(商場爆炸案後她改掉了在npc麵前自言自語的毛病,但是該看地圖還是會直接看),她之前也有過雙目失神或者突然在麵前點來點去的情況。精神分裂者都是這樣的。

此前列車一直在向前行駛把雪崩拋在身後,而夏油傑的咒靈無論是頻率還是威力,和緒方梨枝的火/箭/筒都稍微差了一點(她之前可能也是碰巧引發的)。所以沒有發生——但是現在列車停下來了。火焰一直在燒而且已經有爆炸了。

夏油傑讓咒靈抵達緒方梨枝在看的那個地方,她沒看見它但是已經察覺到了所以試圖讓匕首變形,但這一次是夏油傑更快一點,一場和此前彆無二致的爆炸在空中綻放開來——她的臉色卻前所未有的蒼白。

所有咒力都已經耗空但這很值得,夏油傑站起來並且握住了緒方梨枝的手。碰到她身體的瞬間體內變得更加乾涸但他並不在乎。他聽見輕微的聲音從群山間傳來,一開始很小,然後就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等到白色的洪流從四麵八方出現的時候。夏油傑吹了聲口哨。他上次這麼做還是在高專的時候呢。

之前是上方直接雪崩隻能看見白色的天空。現在好像突然發生了白色的大海嘯而他們是站在沙灘上的人。“如果之前是人工湖的話現在至少有瀨戶內海那麼大。“他說。梨枝妹妹明明已經在發抖了卻還是瞪了他一眼。

他看見雪流淹沒爆炸,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停都沒停的繼續向他們撲來。大概是幾微秒發生的事情,上一次夏油傑還可以召喚出薄膜咒靈包裹住他們但這次的規模可不是能擋得住的而且剛剛它就被緒方梨枝捅死了。緒方梨枝不知道這一次做何感想反正她什麼都沒說,雪已經抵達他們的麵前了她還是沒有跳車逃跑,看來是真的決定和列車共存亡(這孩子戀物癖有點嚴重了!)在第一縷雪花飄落到她腳邊的時候夏油傑聽見她速度很快的說了一句“我討厭死你了。“不過他也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說了,因為在聲音的後半段他就已經被雪淹沒了。

他依然牽著緒方梨枝的手。

沒有咒力就沒有咒靈,夏油傑這次是真的要靠身體去抗了。他緊緊閉著眼睛防止被冰錐或者雪流裡夾雜的其他什麼東西刺進眼窩直接攪拌大腦。不過幸好現在他的身體不僅僅是他自己的:金屬已經侵染了他的百分之八十。它們讓他免於寒冷並且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放棄了繼續感染裡麵的內臟,表現的效果就是好像它們是一層盔甲反而幫他保護了脆弱的內部。途中夏油傑的手的確有鬆開,但他和緒方梨枝之間被鎖鏈牽引著而且全部的金屬都想要回到緒方梨枝(它們的家人)身邊所以反而能起到牽引作用。

夏油傑知道緒方梨枝唯獨對這種天災沒有辦法知道她的身體很弱很可能會死在這一次但他依然這麼做——為什麼?

之前的束縛緒方梨枝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作為交換還說了他失敗的條件是【HP歸零】。但她失敗的條件是什麼?夏油傑知道她希望打敗他然後讓他改信她的宗教(成為家人)。她之前封印他能力的時候也說過要優雅的戰鬥。那雙方條件就一定是平等的。甚至她那邊還會更苛刻。

她可能從上列車之前就對神許下過誓言(立下束縛)。她此前被打出去都沒有離開列車,也一直說自己不可以下去的。夏油傑本來以為她在說哪裡都沒有她的容身之所但他邀請她的時候梨枝明明很開心卻還是沒有選擇加入。之後也隻是希望他一個人逃走。夏油傑就猜到了——之前那些孩子們為什麼會‘犧牲’?因為她們都在恐怖襲擊之前就發過誓自己不會離開那個場所。而炸彈又是定時爆炸的(在原定到達的時候爆炸)梨枝無法控製。所以這一趟旅途注定是她的最後一次旅途。

她那個時候說‘我不想讓這趟旅途那麼快結束。’,又說“但還是讓我們結束它吧。”就是這個意思啊。緒方梨枝其實希望死在夏油傑的手中而不是這麼灰溜溜的死在普通人的連帶爆炸上。但他之前的話語讓她誤會了,所以她舉起匕首希望讓他解脫。那時她把他的意誌淩駕於自己的夙願。

可能對於這女孩來說選擇死法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他當時製造了雪崩讓她看見了計劃外的變故,那之後她才改變行駛方向的。她是工具是‘被製造出來的’。遲早有一天會壞掉但希望能夠在最後稍微背叛一下自己的‘主人’。

雪崩已經暫時平靜,金屬帶著他向上方浮動,夏油傑此前也被鎖鏈拽來拽去的但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這種拖曳感如此溫馨。他此時真的好想笑。緒方梨枝的確和他不一樣,他還可以選擇變壞,但她一開始就是在最壞的教育下長大的——即便如此,她還是顯示了自己的叛逆精神。

他之前就說嘛!在那種學校還會打耳釘穿靴子的女生,絕對不會那麼受人欺負。

夏油傑判斷她自己無法跳下列車因為這是【束縛】。但在這個束縛外又引入了她和夏油傑的戰鬥勝利。勝利者可以支配失敗者。所以夏油傑才引發了大雪崩讓她被雪卷入從而離開列車(普通的方法做不到,武藝尤其做不到)。這下子就是他勝利了。在戰鬥的時候除了對夏油傑的束縛,緒方梨枝也對自己做了‘隻能使用一米鎖鏈’的束縛。看剛剛她頭上一直有咒靈爆炸,她耳膜都快破了但卻沒法防禦就知道了:一米鎖鏈太少了不夠構築防禦罩。

但一旦戰鬥結束,無論勝利還是失敗,都不會再有這個束縛了。

夏油傑知道她的反應要比自己快很多,而且現在金屬也沒有失效,想必一離開列車就可以構築防護罩保護自己了。

這麼想著,在氧氣耗儘之前,夏油傑總算被運送到了岸上。途中金屬還變成花紋貼心幫他擋住了要刺進眼睛裡麵的樹枝(說真的太貼心了,總覺得它之前也這麼乾過)。說是上岸其實他們現在趴在一點列車殘骸上麵,周圍是無窮無儘的雪海。

夏油傑沒有想錯,在他旁邊的一米鎖鏈上連接著一個銀白色球體,從大小來看剛好足夠梨枝妹妹抱著膝蓋蜷縮著坐在裡麵。唔不過雖然這麼說她是不是還是太小隻了?這樣不行啊。美美子她們好像在研究著什麼‘發育期快速長高’,回去找她們要一下菜譜好了。

這麼想著,夏油傑坐起來,敲了敲球體的表麵。他渾身狼狽的要死剛剛帶出來的雪還在融化並且往下滴,但他的臉上帶著微笑“梨枝妹妹,起床了哦。“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她麵前叫這個稱呼。哎呀感覺真輕浮。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年輕了。

之前夏油傑一直【大義】大義的說著。其實比起殺死所有普通人製造咒術師的樂園這種超級大義,它在之前還有一個小小的前身——那就是第一次見到籠子裡麵兩個少女的時候,夏油傑想的。

他想我要保護她們(弱者)。我要從普通人的惡意中保護她們。

敲到第三下的時候球體終於不情不願的開始溶解。已經可以看見梨枝黑色的發頂了。哎呀這孩子其實真的有點可憐之前頭發被燒焦了現在又被打濕…夏油傑已經伸出手來想要摸一下她的頭(被拒絕的話就假裝是劫後餘生的擊掌)。但他的手在伸到一半的時候停下來了。

他臉上的笑容也凝滯了。

緒方梨枝抱著膝蓋坐在球體中,在這裡麵她被保護的很好,身上的傷也全部都恢複完畢——但她的身體此時呈現半透明。好像她根本不是人類而是一個3d遊戲投影一樣。

“輸掉了。”緒方梨枝說。“我不太能下車...不過無所謂。”

“還剩下五分鐘,你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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