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孩兒給您上香。”風玉翎對著風靜慈的牌位端端正正磕了三個響頭。身後,晉王的聲音響起,“靜慈姐,今天十五,本王也給你上柱香略表心意。”
她口稱靜慈姐,可見原本兩人之間關係的親厚。
想當年,大秦並立兩位舉世無雙的大將軍,一位是天驕的奶奶紀鸞慶,另一位便是風玉翎的母親風靜慈。彆看這二人年紀相差二十餘歲,但功績卻不相上下,並且都是出了名的能殺善戰,忠勇耿直。晉王沒有掌管鷹揚軍之前就已經把風靜慈當作崇拜偶像,後來先帝將泗水霸州給了她這個最小的女兒作屬地,又將鷹揚軍的統轄之權下放,可見對其偏愛有加。晉王初到鷹揚軍便與風靜慈一見如故。二人相交莫逆,常同吃同住,通曉達旦商討用兵之法,暢談人生理想。那段日子可以說是晉王此生最快樂的時光。如果不是後來的變故……
晉王念及此處悠長地歎了口氣,在心底裡默念,“靜慈姐,我雖負了你,你也負了我。如今我把你的女兒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撫養長大,你縱在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
“母王,安恬長郡君昨日已經帶著全家離開鳳都了。”風玉翎陪著晉王回房。
晉王對安恬長郡君長期以來一直偏袒憲宗的立場始終耿耿於懷,“哼,他走了算便宜他,不然的話,本王遲早也會和他清算舊賬。”
風玉翎從懷裡抽出一封信函,“這是陸赫嶸臨走之前托人帶給孩兒的。”
“哦?”晉王起初有幾分詫異,但拿過信看後便哈哈大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本王這位大哥向來是個貪生怕死明哲保身的人,沒想到還能生出這樣一個有膽色的女兒!”
“那麼要不要孩兒暗中去接觸一下陸赫嶸?”
“也好。”晉王說罷命人傳膳。母女倆平日都是大忙人,難得聚在一處吃飯。晉王一個勁兒往風玉翎碗裡夾菜,弄得風玉翎有些受寵若驚。想來這二十幾年的悉心教養,晉王雖不乏母親般的慈愛,但大半時間總還是嚴厲和威儀多些。
風玉翎給晉王盛滿了湯羹,晉王拍了拍她的手背,“本王知道當年寧音的死你曾經多番追查,如今寧千秋口口聲聲說是本王派人殺害了他娘,本王不想否認,今晚索性把原因告訴你吧。”
見風玉翎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晉王神色頗有幾分哀婉,“這事還要從靜慈姐過世說起。當年靜慈姐不幸患病身故,本王悲痛欲絕。你父親在生下你後不久就過世了,本王受靜慈姐所托將你帶到身邊教養,那時你也隻有幾歲而已。這許多年來,本王一直沒法忘掉與靜慈姐的情誼,常常會寫一些追悼她的詩詞然後燒給她。寧千秋的母親寧音在府中當書吏,本王的手稿多半由她整理。還記得本王有一次喝多了酒,在給你娘寫的悼詩裡麵胡亂夾雜了些對朝廷不滿的話。其實本王隻不過發發牢騷,未料寧音卻原來是朝廷的坐探,她將這封手稿偷去並當做本王謀反的罪證。本王也不想濫殺無辜,但為保住鷹揚軍幾十萬將士,也為了保住你娘的清譽,本王無奈之下才對寧音痛下殺令。而寧千秋之所以說握有本王謀反的憑證,或許就和那份遺失的手稿有關。”
“可孩兒想不通,如果寧千秋真有藏有那份手稿的話,為什麼這麼多年他都不去告發母王?”風玉翎麵帶不解。
晉王淡淡一笑,“本王當年平叛的功績是朝廷上下有目共睹的,誅殺六王時用的兵刃就是本王隨身配劍,單憑一份手稿想斷定本王謀反,簡直是癡人說夢!所以寧千秋處心積慮混入晉王行館,目的是找到更多的憑證。玉翎,你這次太大意了,被他利用了感情不算,還差點就破壞了咱們的大計。你要知道,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等咱們大業得成,半壁江山都是你的,你還怕找不到比寧千秋更好的男人嗎?”晉王說著緊緊盯著風玉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