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少爺有點後悔,來的時候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應該多帶幾個保安來的。
不過,顧江闊沒讓薑糯等太久,不到五分鐘,一個高個子中年男人就被他拎著衣領,像拖死狗似的拖出門,緊接著一屋子人都緊隨其後跟了出去。
一個背coach的中年女人從人群裡鑽過來,邊張牙舞爪地打顧江闊,邊罵:“這小子又犯渾!從小我就看出他是作奸犯科的料,這不,連長輩也打!大夥給評評理!”
若論武力值,顧江闊能以一當十,可若論顛倒是非黑白,無理取鬨,他就遠不是舅媽的對手。
不但罵不過,還因為不打女人,無法還手,挨了王舅媽好幾下子,臉和手都被長指甲撓出刺目的血印子。
可顧江闊就是倔強地不放手,仍舊死死掐著王衛國,雙目赤紅地瞪著他,沉沉低聲質問:“我說過,不準你再過來騷擾姥姥,你他媽聽不懂人話嗎!”
“殺人了殺人了!來人呐,衛國要被掐死了!”王舅媽大呼小叫,現場亂成一團,然而顧江闊人高馬大,他不肯撒手,誰也拽不動。
“住手!”
忽然有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顧江闊一頓。
“江闊,鬆手。”薑糯說,“為這種人犯事不值得。”
即將蹦斷的理智,在他的警告裡慢慢回弦,顧江闊喘了口粗氣,在薑糯的瞪視下,緩緩鬆開手。
這一刻,仿佛周遭的嘈雜聲都聽不見了,顧江闊隻聽到薑糯的輕聲安撫:“沒事了,江闊,交給我來處理,我會幫你,聽話,彆衝動。”
攥.住王衛國脖子的大手,徹底鬆開,對方脖子上現出五道青紫的指印,不過人沒事,連滾帶爬地跑到安全地帶後,還能扯著嗓門罵人。
王衛國:“你們都看到了吧?他要我的命啊!我要報警!”
王舅媽:“顧江闊這小兔崽子,從小就打架鬥毆,混蛋著呢,老太太跟著他,能被照顧好嗎?大夥都看到了,這就是個預備少年犯,早晚要犯事!”
薑糯注意到,顧江闊方才剛鬆開的拳頭,又狠狠攥緊,仿佛極力忍耐著情緒,薑糯無聲地歎口氣,悄悄用手覆住他緊繃的拳頭。
顧江闊手臂一僵。
薑糯順勢安撫地揉了揉,朗聲道:“你們私闖民宅在先,他隻是正當防衛,怎麼就變成少年犯了?小心我告你誹謗啊。”
王衛國夫婦都是一愣,這才注意到薑糯。
見他是個容貌非常出眾的年輕人,穿著雖然看不出是什麼牌子,卻非常有質感。在這群普通人裡站著,有種鶴立雞群的氣質,大概就是“貴氣”,不過,年紀看著太小了,瞧著還沒有顧江闊大,也不知成年了沒有。
麵對“小孩子”,王舅媽又有底氣了,“你誰啊?還告我誹謗,你以為拍電視劇呢?作業寫完了麼就出來摻和彆人家的事!”
薑糯:“……”
很好,很多年沒有人這麼輕視他了,這個女人成功引起了小薑總裁的注意。
薑糯再次按住蠢.蠢.欲.動的顧江闊,高聲說:“這裡的拆遷補償和安置方案已經定下了,產權證是誰的,就由誰領補償,這一點毋庸置疑,想必房產證是老太太的名字,所以你們才爭她的贍養權。”
誰也沒想到這麼一個“小孩子”,說話這樣有水平,條分縷析,直擊症結,大家漸漸安靜下來,都認真聽他講,薑糯見狀,頓了頓,道:“就為了這點拆遷款,還是彆折騰老人家了,如果你們缺錢,跟江闊好好商量,也不是不行,都是血脈相連的親戚,何必鬨得這麼難看?”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就等於直接把王衛國夫婦的遮羞布扯下來了。
兩人的臉色登時黑如鍋底。
還是王衛國最先掛不住作為男人的麵子,狡辯道:“誰說我缺錢?你這毛孩子怎麼信口雌黃,也不打聽打聽,我是做什麼的,我有穩定工作,年前還剛換了車,光是車就三十多萬,我會差錢?就是心疼我家老太太!”
“對啊!”王舅媽也加入舌戰,“我們有經濟實力奉養老人,不止我家衛國有工作,我兒子——也就是大江的表哥——也要進大企業了,他可是燕林大學的高材生!”
聽到“燕林大學”四個字,圍著看熱鬨的人都一片嘩然。
燕林是全國數得上的名牌大學,更是本省的最高學府,王衛國夫婦為了這件事不知炫耀了多少遍,如今聽到眾人的反應也非常滿意,等大家驚歎夠了,才說:“念書就是有用,不像大江,整天遊手好閒的,隻能去工地出大力搬磚,他那點收入,能贍養好老人嗎?不像我兒子,馬上就要去薑氏集團實習了,有出息!”
薑糯:“……?”
薑糯忍不住問:“薑氏集團?是總部在金融街的那個薑氏集團嗎?”
“當然!燕林還有第二個薑氏?那可不是一般人能進的。”王舅媽驕傲地比了個手勢,“大公司就是好啊,財大氣粗,實習工資都有這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