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許家思:“……?”
然後就見一個比他高一頭還多的、看起來像體育特招生的健壯男生走過來,目光不善地瞪向自己。
“……”對上他堪稱凶惡的目光,許家思腿已經有點軟了。
薑糯非常滿意。
許家思這人就喜歡叫彆人哥哥,以前當著他的麵,膩膩歪歪地叫丁憑舟哥哥,今天薑糯突發奇想,準備用魔法打敗魔法。這不比直接人身攻擊許家思還有趣?
薑少爺一臉期盼地等著事態發展,卻見顧江闊沒急著收拾許家思,而是先把冰水遞過來,頓了頓,還一觸即離地在自己腦袋上摸了一把,柔聲說:“先喝一口,還覺不覺得辣?”
薑糯被摸得有點傻:“啊……?”
許家思趁機轉頭就走,顧江闊一把扣住他的胳膊,手像鐵鉗似的,掐上去很疼。
這裡到底是人來人往的食堂,顧江闊不想把事情鬨大,沒真動手,隻是挾製著他,說:“給他道歉。”
許家思抽了抽胳膊,沒抽.動,“你怎麼不問問事情原委?就算想主持什麼公道,也得了解情況,本來就是他不對!”
“不用問,”顧江闊冷冷道,“道歉。”
他才不主持公道,他就是來給小糯撐腰的,就算薑糯殺人放火,他也站在薑糯這邊,才不關心究竟誰對誰錯。
“道歉。”顧江闊重複,手上鉗製的力道也重了些。
疼!
許家思被掐得臉色都變了,“你們到底講不講理?這是學校!”他把手裡的托盤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將那碗沒吃完的辣子雞都推得遠了些。
這衝突著實有些動靜,周圍幾桌用餐的同學都紛紛抻著脖子看熱鬨。
顧江闊臉色沉下來,他是怕嚇著小糯,所以才不想把事情鬨大,不代表他不敢鬨。他才不怕什麼校規校紀,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他在最惡劣的環境裡討過生活,相較過去的經曆,學生之間的口角不過是小兒科,他在乎的,隻是薑糯的心情罷了,惹到薑少爺不高興,就絕對不行。
然而,還沒等顧江闊付諸行動,許家思自己倒忽然認了慫。
“對不起。”許家思突然道歉,“剛才是我態度不好。”
薑糯:“?”
因為被顧江闊鉗製著,許家思不怎麼標準地給薑糯鞠了個躬,“同學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薑糯:“……”
顧江闊:“……”
顧江闊等待指令似的看向薑糯,薑糯微微點頭——人都道歉了,也不至於揪著不放——他便放開了許家思。
隻是,直到許家思離開,顧江闊仍然不解:“這人情緒變化怎麼那麼快?”是不是有點毛病?
薑糯也有點疑惑,不過很快恍然,“用來占座的車鑰匙忘了收。”
原來那盤辣子雞被推開,露出了保時捷的車鑰匙。
顧江闊還是沒懂:“跟車鑰匙有什麼關係?”
當然是因為薑糯了解許家思,知道他最怕什麼。不過,這些瑣事,不值得浪費時間解釋,薑糯轉移了個話題:“你怎麼都不問問發生什麼了,萬一真是我不對呢?”
“那些不重要,我隻知道不能讓你被人欺負。”顧江闊說。
薑糯不由得在心裡讚賞:好樣的,不愧是拿了他工資的職業保鏢!
就聽顧江闊又認真說:“何況,也沒有萬一,在我這兒,你永遠是對的。”
.
許家思連飯也沒胃口吃了,直接把餐盤倒掉,出食堂就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給丁憑舟瘋狂撥電話。
——他方才看得清楚,除了亮眼的保時捷鑰匙,還有一把宿舍鑰匙。
留學生宿舍的鑰匙牌他上午剛見過,一眼就能認出來,不是說非留學生不許租住嗎?還不是有人有特權!
豪車、特權……再瞧那高大“體育生”無條件寵溺的樣子,許家思幾乎可以斷定:那漂亮男生是富二代體育生的物質小男友!
許家思彆有一種趨利避害的本能,不敢得罪權貴,看到這些東西就乖乖認慫,但這並不代表他真願意忍氣吞聲。
不就是長得好看,不就是會撒嬌嗎?這些他也會!而且他還有個厲害的企業家男友!
然而,不知撥了多少遍,“企業家男友”丁憑舟才不情不願接起電話,且語氣非常生硬:“你到底要乾什麼?我這兒開會呢!”
自從拍下金創大廈之後,丁憑舟就忙得焦頭爛額。丁燕生把規劃、軟裝修、入住品牌等等事宜全權交給了他。
丁憑舟現在也沒有彆的退路——現在丁氏以高出市場價幾倍的價格,投入了兩個多億資金,如果做不出成績,他們父子就會成為整個燕林,乃至全國的笑話。
所以隻得憋足了勁兒,準備在金創大廈這個項目上一展手腳。
可親自操刀一個大項目,並沒有想象中的風光無限。
資金就是個大問題,2.36億的成交價格,就已經超過了丁氏如今的承受範圍,而軟裝、改造也是一大筆投入,他們按著合同給付了第一部分款項,但想要如期履約,付清尾款,現金流便不夠了,必須把現有的資產增加杠杆,從銀行貸出更多的資金。
杠杆容易加,但風險也更大。
一旦哪個環節出現問題,資金不能按時回流,甚至出現壞賬,就會牽一發動全身,讓整個丁氏都不好受。
這無異於在刀尖上跳舞,必須時時刻刻繃緊神經,不容出現一丁點差錯,許家思的電話便是這時候打進來的。
“憑舟哥,你凶我做什麼?”許家思委屈道,“我隻是很想你,不是故意打擾你的。”
丁憑舟:“……”
每每聽到許家思這般軟語撒嬌,丁憑舟就一點抵抗力都沒有。說實話,許家思雖然也有一張漂亮臉蛋,卻遠不如薑糯,但他會示弱,會撒嬌,即便丁憑舟對他冷言冷語,他也不會生氣,用不著花.心思哄,隨便送幾樣貴重的禮物,就能搞定。
平心而論,丁憑舟真的喜歡薑糯,可薑大少爺很難伺候,吵架時根本不會低頭,也沒有什麼能打動他的禮物——他從小吃穿住行樣樣頂尖,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所以丁憑舟才會在截然不同的許家思這裡找安慰。隻不過,他一則真的很忙,二則,自打薑糯和他‘分手’,他竟然也對彆人提不起興趣。
就聽許家思帶著哭腔說:“憑舟哥,你好久沒理我了,是我哪裡做得不對嗎?”
“……”丁憑舟揉揉眉心,“你有什麼事直說。”
許家思破涕為笑:“我想住留學生宿舍!憑舟哥,你幫幫我,去跟校領導打個招呼好不好?我看到了,即便不是留學生也可以住的。普通宿舍是六人間,我不要跟那麼多臭男人住在一起啊!你也舍不得我受苦的吧?”
奇怪,以往許家思跟他撒嬌要東西,丁憑舟總是很享受,二話不說就給。可如今,他隻覺得聒噪,會莫名想起薑糯,薑糯突然提出分手,就是因為自己和許家思這種人不清不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