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13)
少年人的親近,無異於**,一碰就著。等倆人結束這個吻時,顧江闊喘.息著望向薑糯,眼神滾燙熱切:“糯糯。”
不用太多言語,薑糯也明白他想乾什麼。
他馬上就成年,早就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在那一刻被抽乾,薑糯燥熱得不行,但還是推開顧江闊。
手按在結實胸膛上的觸感很奇妙,算起來,他們已經有四五年沒在一張床.上睡過,兩個人都在悄悄長大,顧江闊不知何時已經脫去青澀模樣,快變成成熟健壯的大人。
聽說他在武館測過握力臂力等等,樣樣數據都頂尖,教練三番五次想遊說顧叔叔顧阿姨同意讓他走職業。
明明這麼強悍的體魄,卻還是很輕易被薑糯推開。
顧江闊擔憂地說:“我壓著你了?”
薑糯:“你頂著我了。”
顧江闊:“……”
薑糯借機起身:“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哎!”顧江闊忙翻身追過去,“糯糯,你生氣了嗎?”
薑糯有點無奈:“你哪知眼睛看到我生氣了?我現在很開心,隻是再待下去容易出事。”
顧江闊一把攥.住他的手,低聲說:“出事就出事唄。”
薑糯耳朵又紅了:“……放手。”
顧江闊沒動。
薑糯於是帶上稱呼:“男朋友,放手。”
顧江闊:“!”
顧江闊乖乖放手,美滋滋地說:“好的男朋友!”
薑糯也笑起來:“晚安,男朋友。”
“哎——”顧江闊追了出去,薑糯故意打了個嗬欠:“太晚啦,明早還要早起。還有考試呢。”
“那好吧。”顧江闊隻得依依不舍地說。
進入高三之後,考試都成了家常便飯,幾乎每天都有,排名和分數實時公布,壓力大得驚人,充足的睡眠幾乎是奢求。
顧江闊舍不得薑糯睡不好,隻得放行。卻不知道,今夜注定無眠的人,不止他一個。
薑糯故意打嗬欠裝困,成功脫身,可回到自己的房間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糾結了許久的戀慕,一朝落實,還得到對方“早早就喜歡你”的坦白,怎麼能不興奮?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都在回想之前和大江.哥哥的對話。
忽然,手機亮起,一聲輕響。
大江:「睡了嗎?」
薑糯看了眼時間,半夜一點半。然後回複:「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大江:「糯糯答應我了,高興到睡不著」
薑糯盯著這行字,也忍不住漾起笑容。
薑糯刪刪改改,還是把「至於那麼高興嗎?」改成「男朋友,展開說說,你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喜歡我的?」
那頭也一直“正在輸入中”,半天卻回複:「答應今晚一起睡就告訴你」
薑糯回了個“你想得美”的表情包。
於是,倆人居然隔著一堵牆,手機聊天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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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江闊很想把戀愛的事昭告天下,奈何薑糯覺得高考在即,不準他搗亂。
於是,顧江闊同學隻得被迫管好嘴,但管好嘴並不意味著他能壓抑住炫耀的心,譬如:前桌再打趣顧哥是體貼好男人的時候,顧江闊不再懟他,而是一本正經地承認“我就是這麼完美的男人,糯仔眼光好。”
譬如,他還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假裝忘記‘要低調’的約定,去牽薑糯的手,若是有人起哄,顧大江同學就溢於言表地開心,還會相當配合地和薑糯十指相扣。
然而,越是這樣光明磊落,同學們反而越覺得他們倆是在搞怪,甚至還有好多女生誇他們倆可愛。
這讓顧江闊相當鬱悶。
……可愛個溜溜球!他們是真在談戀愛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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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後一節課之後,就是晚飯時間,食堂人山人海,薑少爺是不愛去擠的,所以倆人有時候去校外吃,有時候吃家裡阿姨送來的營養餐。
晚飯後有半小時左右的休息時間,才會上晚自習,顧大江同學和糯仔照例去壓操場,這時候燕林的天還比較短,才六點多就黑漆漆一片,塑膠跑道邊有座極高的燈塔,是操場唯一的光源。
這種朦朦朧朧的夜色,再適合談戀愛不過。
雖說每天都同進同出,但剛開始戀情的少年人,還是想爭分奪秒地黏在一起。
“為什麼不能牽手?這裡又沒人!”顧江闊震驚地抗議。
“不要。”薑糯說,“你看哪有兩個男生牽手的,太娘了。”
“咱們是兩個普通的男生嗎?咱們是對象,是戀人,是夫夫——!”顧江闊開始無理取鬨,“你是不是不願意公開,還想著蔣夏學.姐?”
薑糯:“……”
這時候,忽然有人喊:“快跑!鹵蛋抓早戀了!”
鹵蛋是他們教導處主任,因為姓盧,又有一顆鋥光瓦亮的腦袋而得名,薑糯忽然目光犀利地看向顧江闊:“誰說我怕公開?鹵蛋要來了,你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顧江闊振聲道。
薑糯便命令:“那也彆牽手了,摟著我的腰。”
突如其來的福利,讓顧大江同學受寵若驚,他結結實實地摟住薑糯的腰,遠遠看起,倆男生挨得極近,兩條影子都要合並成一條。
教導處主任就是這時候追過來的,遇到倆人的時候,微微一愣,薑糯很自然地說:“盧老師好。”
“哦,是你們啊。”鹵蛋失望道,“黑燈瞎火的,差點以為是小情侶,時候不早,彆逗留太久,小心上課遲到!”
“……”顧江闊不甘心地喊,“盧老師,你這就走了嗎?!”
鹵蛋腳步匆匆,背對著他們擺擺手:“有事!要抓小情侶!”
顧江闊望著他消失的背影,半天沒說出話來,薑糯忍笑,拍了拍他摟住自己腰的大手:“放棄吧,全校都知道咱倆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顧江闊這個恩愛沒秀出去,一路都垂頭喪氣,晚自習卻得到了有關鹵蛋抓小情侶事件的反饋——老班花了半節課的時間,給大家講‘早戀對高考的危害’,仿佛談戀愛是什麼不可饒恕的牛鬼蛇神,一碰就會讓人修為儘毀,十年寒窗化為泡影。
“最好的情書,不是什麼花前月下的承諾,而是同一個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老班最後慷慨激昂地陳詞。
有人聽得熱血沸騰,老班走後就開始奮筆疾書,但也有人不以為意——比如顧江闊同學。
顧江闊半趴在桌子上,咕噥道:“同一所大學有什麼難的,大不了讓我媽給燕大捐棟樓”,然後用胳膊肘捅了捅薑糯,“你想考哪所大學?”
“A大吧。”
“啊?”顧江闊,“竟然不是燕林大學嗎?”
各地招生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地方保護政策,燕林大學對他們的成績來說,基本有如囊中之物,但A大還是有些難。
薑糯:“想換個環境,去彆的城市生活四年,應該挺有意思。”
老薑總以前想過讓兒子就在本地念書,有時間還可以跟自己學一學怎麼做生意,但薑董事長自打做了那個小手術、切掉尚未惡化的小腫.瘤之後,身體狀況越來越好,再乾個二十年恐怕也沒問題,因此一點也不著急讓糯崽接班,所以便由著他去。
薑糯:“你想去外地念書嗎?”
“都行啊。”顧江闊說,“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薑糯卻有點擔憂:“可是A大沒那麼容易考,全國的頂尖學子都往那裡湧,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我覺得我們隻有80%的把握。”
“不,我們有100%。”顧大少爺篤定地說,並用看小孩子的眼神,憐愛地望了一會兒自家男朋友,無聲歎息:糯糯啊,你還小,隻知道咱家有錢,還不知道咱家富到什麼程度,其實不參加高考也行。
顧江闊一直懷疑,顧媽媽執意讓他參加高考,而不是直接給常青藤砸錢,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那位王軒慧表哥。
他舅舅王衛國是一朵大奇葩,總覺得他是王家獨苗,全世界都得慣著他,隔三差五就要跟姐姐——也就是顧媽媽——要些好處,不是幫所謂的‘朋友’拉關係,就是給自己真金白銀地謀福利。
然而,顧媽媽卻不是那種“扶弟魔”,才不慣著他。
王衛國便心生怨懟,一直覺得姐姐發達了,卻不管他,沒少去顧家陰陽怪氣,他日子過得庸庸碌碌,沒什麼可炫耀的,唯一能顯擺的,就是考上燕林大學的兒子王軒慧。
而他的喋喋不休,在顧江闊和薑糯聯手控分,考了年級並列第三的那次,終於有所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