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1 / 2)

少女星 容光 15889 字 8個月前

() 第七十章

東西都裝上車了, 徐晚星拿出備好的紙筆, 一副洗耳恭聽、認真做筆記的模樣, “送到什麼地點, 具體有什麼要求,對接的聯絡人是誰,都需要跟我說一下。”

宋辭一頭霧水, 看看喬野, 又看看徐晚星,“什麼情況?”

喬野也沒多說,徑直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好整以暇坐了進去。

徐晚星也愣了, 收起紙筆, 對上他降下車窗後投來的視線。

窗內的人淡淡地說:“上車吧。”

“不是運貨嗎?”她有些懵。

“我什麼時候說過是運貨了?”喬野拿出手機, 調出短信頁麵,朝她麵前一遞。

他說有一批物資要送去西昌, 但從未說過無人跟車。

徐晚星瞠目結舌,“所,所以你們倆也要去?”

喬野的視線繞過她,朝不遠處奔來的人招了下手, “孔鵬飛,這裡。”

再看徐晚星, 他微微一笑,“一共三個人,辛苦你了。”

徐晚星:“……”

運貨和載人, 分明就是截然不同的狀況。

徐晚星悻悻地上了車,心道沒人的話,她大可以放著歌在山路上一路鬼哭狼嚎,怎麼嗨怎麼來。可現在車上驟然多出三個人,全程都得笑臉相對。

畢竟她是收錢乾事的,氣勢上也矮一頭。

早晨七點,天光大亮,麵包車從二環內出發,碾過一路細碎的晨光。

出來得早,後座誰的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徐晚星笑道:“沒吃早飯嗎?”

孔鵬飛尷尬地撓撓後腦勺,說起太早了,沒來得及吃。

於是她輕車熟路停在某個路口,“裡麵有家早餐店,我去買點吃的吧。”

孔鵬飛忙道:“不用不用,我沒那麼精致,不吃早飯也沒什麼的。”

“上了國道就不好找休息站了,午飯大概會吃得比較晚,先買點東西,路上餓了還能墊墊肚子。”

徐晚星正欲開門,就被副駕座的人摁住了手臂。

“我去。”喬野開了車門,徑直下車。

沒過多久,他就拎著幾袋子早點回來了,饅頭花卷肉包子,豆漿油條茶葉蛋,應有儘有。其中一袋裝了兩隻白糖包,頂端綴有紅色小點,他把那袋遞給了徐晚星。

徐晚星接過來一看,愣了愣。

他言簡意賅:“我記得你早上不愛吃鹹。”

後座的兩人對視一眼——

孔鵬飛用迷茫的眼神詢問:有什麼是你們知道但我不知道的嗎?

宋辭用真摯的目光回應他:沉默是金。

麵包車在路邊停了一陣,四人都吃了點東西墊肚子。徐晚星心不在焉啃著熱乎乎的糖包,思緒飄得很遠。

那時候她愛遲到,經常顧不上吃飯,起床就開始撒丫子往學校狂奔。後來和他關係越來越近,他就開始替她帶早飯。

高三那年,她甚至被他慣壞了,每天抵達座位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摸摸抽屜裡有什麼早餐。

她還會點評——

“今天的鍋盔炸焦了,有點苦。”

“這家的肉包子全是肥肉,膩死人了。”

“豆漿好好喝!”

“大清早的,還是吃甜的東西會比較對胃口,幸福到爆炸。”

她啃著手裡的糖包,忽然之間有點不敢側頭。

十來分鐘後,重新發車上路。

怕一路沒話說會尷尬,她索性打開電台聽聽路況信息,隻可惜聽得整車人昏昏欲睡。她從後視鏡裡看到了後座的情況,便對喬野說:“車載音響可以放cd,我出門時拿了兩張,就在你前麵的抽屜裡。”

喬野打開抽屜,拿起cd時,手一頓。

徐晚星百忙之中還抽空看他一眼,看清那張cd時,也是一個晃神,當場就有了拔起方向盤砸死自己的衝動。

“不是,我就是出門的時候有點急,隨手抽了兩張——”

“是嗎。”他不急不緩,打斷她語無倫次的解釋,徑直把cd放進了唱片機裡。

音樂飄出的瞬間,很容易辨彆出coldpy的聲音。

並且在這些年收集的這支樂隊的所有專輯裡,不偏不倚,她恰好拿的是他送的那一張。

徐晚星萬念俱焚。

半小時後,從高速駛入山路時,後座的兩人已然呼呼大睡。

徐晚星拿出專心開車的架勢,目不斜視,正襟危坐,因為太過刻意,反倒令人有些想笑。

倒是喬野很自然地坐在她旁邊,也很自然地開口問:“什麼時候學的車?”

“前幾年了。”

“車技不錯。”

她聽他這樣輕鬆的語氣,心裡也放鬆不少,抿唇,“我該說謝謝嗎?”

“該說謝謝的人是我。”喬野笑笑,意有所指,“接下來的三天都要耽誤你了。”

話匣子這就算打開了。

徐晚星問:“去西昌那邊,是要發射什麼東西嗎?”

然後又迅速補充:“如果不方便說,我就不問了。”

“沒什麼不方便的,是目前最新的空間探測器。”

“往哪裡發射?”

“木星。”

“主要探測哪個方麵呢?”

“土壤,地表,長期監測。”喬野簡潔地報上用途,頓了頓,又說明了更多細節。

徐晚星聽得很投入,末了才問:“是你設計的嗎?”

“我是設計師之一。”他指指後座的兩個人,“孔鵬飛和宋辭也參與了設計。”

宋辭眼睛都沒睜,好心替他補充一句:“彆這麼謙虛,直接說你是總設計師就好,我和飛飛都是替你打雜的。”

徐晚星一驚:“你沒睡著啊?”

宋辭一拍腦門兒,“光顧著接話,sorry,sorry啊,我馬上就睡著了。你們繼續。”

徐晚星:“……”

喬野:“不用理他,他講十句話,能有一句有營養就很了不起。”

她哭笑不得,卻在這樣的氛圍裡逐漸放下心防,最初的那點尷尬也漸漸冰消雪融。

抵達休息站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半。

不少大巴都停在那家臟兮兮的餐館外,下車吃飯的大多是去川西高原的遊客。

餐館連招牌都掉了好幾個字,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本的名字。店內的白色牆壁也都斑駁脫落,顯露出紅磚的顏色。可礙於這沿途沒什麼休息站,餐館也少,生意竟然出奇的好。

四人在油膩膩的木桌前坐下來,宋辭抽了不少紙擦桌子,不可置信地驚歎:“這桌子至少得有十年沒擦過了吧?”

徐晚星笑著解釋:“不好意思啊,這附近確實沒什麼彆的地方可以用餐了,這裡不用下國道,就在路邊,所以最方便。再下一家店還得開四十來分鐘才能到。”

孔鵬飛好奇地問:“你是專門開車的嗎?”

“不是。也就最近開得比較勤。”

“那你怎麼對這附近這麼熟?”

“川西這邊走過不少次,川南也比較熟。”徐晚星笑著掰開一次性筷子,“我老板常出差,川內到處跑。往這邊一開,一般沒□□個小時到不了目的地。我心地善良,偶爾替司機大叔開一段,換他休息休息。”

“那你是做什麼工作的,還跟著老板到處跑?助理嗎?”

“算是?”她笑起來,爽朗地說,“就是那種打雜的助理,端茶遞水,開車打牌,什麼都做一點吧。”

孔鵬飛驚歎:“十項全能啊!!!”

他很快就化身為十萬個為什麼,深入了解十項全能的奇女子究竟擅長些什麼——

“所以你除了是秋名山車神以外,還是賭神,還是公關小姐?!”他瞪大了眼睛,卻被宋辭一把拉住。

“停停停,你調查戶口呢你?”

“不是,你們都不吃驚的嗎?這個年頭連妹子都十項全能了,我們一群理工男成天宅在研究院,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難道都不自慚形穢嗎?”孔鵬飛心疼地抱住自己,“不瞞你們說,我連駕照都沒有,逢年過節還被爸媽嫌棄不會打麻將,除了工作,回家都不知道該乾什麼娛樂娛樂。”

……

重新上路時,大家似乎都認識很久了。

徐晚星自幼像個男孩子,麻將小分隊裡除了心思細膩敏感些的春鳴,其餘人也都是男生。她原本就不擅長和彎彎繞繞的女孩子打交道,如今和這車上的相處起來,如果忽略掉和喬野那一段陳年舊事,其實還是很愉快的。

插科打諢的時間很快就過了,三個大男人也開始看手機的看手機,開筆記本電腦的埋頭看數據。

徐晚星一路聽著他們交談,儘管說的都是中文,卻漸漸開始變成她聽不懂的語言。

隔行如隔山,她從那些遙遠晦澀的信息裡,間或能聽到多年前讀書時接觸過的知識點,捕捉到開普勒和其他公式的影子,仿佛這才察覺到這一路走了多遠。

人生的岔路口早已過去,他們朝著各自的方向一路疾馳,爾後即便有交際,也隔著不可跨越的高山。

傍晚六點過,車堵在了國道上。

一邊是青黃交加的山體,一邊是奔騰的江水,而前方拉起了警戒線,有應急車停在路邊,穿黃馬褂的工作人員聚在一起。

徐晚星下車看了看,回來告知大家,前麵發生山體塌方,交警正在緊急處理。

“已經接近尾聲了,預計還有半小時左右能清理完畢,然後就放行。”

四人乾脆下車活動活動腿腳。

徐晚星看著喬野走遠了些,站在江邊的護欄旁,從包裡摸出包煙來,點燃一支,湊到嘴邊。

宋辭在她身後說:“憋了一路,終於找到機會放飛自我了。”

她一頓,問:“他抽得很厲害嗎?”

“那可不,人家一日三餐吃得都沒他這麼有規律。一頓不吃也餓不死,他是一天不抽就會憋瘋。”

徐晚星沒說話。

讀書那會兒,因為她常數落,到後來其實他已經沒有再碰煙了。

宋辭看看麵前這顆沉默的後腦勺,心裡一動,又不動聲色補充說:“尤其是回蓉城之後,抽得更厲害了。”

“……”

孔鵬飛還在狀況外,湊過來也加入悄悄話大軍:“可是你們不覺得嗎,野哥抽煙的樣子是真帥。彆的男人抽煙可能會油膩猥瑣,他抽煙,那就跟偶像劇男主似的,深沉又有逼格。”

正說著,就見到江邊的男人深呼吸,一口白煙從唇邊溢出。

孔鵬飛星星眼感歎:“仙氣飄飄的,搞得我也想學抽煙了。”

徐晚星回頭看他,忍俊不禁,“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真的是捧場王啊?”

她打麻將打雜都能被誇是十項全能,如今喬野抽個煙,也能變成仙氣飄飄。她刻意把注意力放在了調侃孔鵬飛上,不讓自己為喬野抽煙這一幕過多分神。

那已經和她無關了。

彆在意。

可話是這麼說,等待的半小時裡,她還是沒忍住,下意識記住了他摸了多少次煙盒。再上車時,她低聲嘀咕了一句:“抽那麼多煙,也不怕得肺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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