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風有些大,梵墨步伐沉重的的走出了房門,抬頭望向夜空。
風吹亂了他的頭發,幾縷發絲在空中飛舞,卻並不淩亂,隻會讓人覺得出塵淡然。
夜空中星火稀落,萋萋慘慘,冷冷清清,唯有皓月當空,淡淡的光暈,給孤寂的黑夜點了一盞昏黃的燈,透過夜色,射進了梵墨的眼睛裡。
他想:“是不是做錯了。或許一開始,就不應該妄求。”
沒有人回答,沒有人告訴答案。
天知道當時他挑開蓋頭時,看到那張日思夜想的臉,那臉上卻包含淚水的心情,原本的緊張高興一刹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事慢慢的心酸與心疼。差一點,就差一點,就控製不住自己的顫抖的手,就差一點,就控製不住想要發了瘋的情緒。
梵墨緊握的雙手張開,停在院子裡,而身後的顧清菀看著這樣的梵墨,心疼的不得了,她暗暗回頭,瞪了一眼新房內的自己,接著便看向梵墨麵色雖陳靜,眼中卻已波濤洶湧的臉。
顧清菀慢慢的走了過去,從背後輕輕的環住他的腰,輕聲道:“我錯了,梵墨,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她也不管人聽到聽不到,把腦袋枕在梵墨挺直的背上,聲音輕柔的不像話,“梵墨,彆看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
說出去誰會信?堂堂一國的皇帝,儘然如此憋屈,新婚之夜,在院中望了一天的月亮。
顧清菀想到這裡就心酸。
須臾,楚風從院中走過來,抱拳行李道:“皇上!”
梵墨這才把目光從天邊收回,聲音中帶著寒夜的冰冷:“可是查到了?”
楚風點頭:“是南國質子,南如風!”
梵墨的手突然握緊,眼底被黑色的漩渦所取代,一字一句,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南,如,風。”
楚風低頭,立無梵墨的身側,不敢再言語,因為此時的梵墨像是從地獄裡趴出來的,清雅不負,狂怒而肆意。
見此,顧清菀更是心疼的不行了,她繞道梵墨的身前,抱住他,頭趴在他的身前,向小時候媽媽哄她一樣,手輕輕拍著他的背,道:“不氣了哈,我最喜歡你了,我才不喜歡他那個大渣男呢!”
原本準備好接受暴風雨來臨的楚風抬頭,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這紅衣,似乎是不敢置信一般。
不知為何,梵墨暴怒的情緒忽然一滯,竟被奇跡般的撫平,安靜了下來,隻是他低著頭,表情略有些怪異,仿佛想要透過什麼東西一樣。
顧清菀的手也停住了,看向自己的手,還是靈魂體的形態,按理說應該看不到她才對,可現在的眼神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一種被看穿了的感覺。
……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靈感應?
一旁的楚風感到奇怪,疑惑道:“皇上?”
梵墨這才回神,臉上變幻莫測,不知道在想什麼?他拜了拜手,沉聲道:“無事,楚風,你先退下吧,朕再待一會。”
楚風看了一眼麵色已經平靜的皇上,欲言又止,最後抱了一下手,道:“屬下退下了!”
梵墨含首,抬眼望去,隻是這一次,並沒有望天空,而是望著房間內。
房間內的門窗上,在搖搖曳曳的燈火的照射下,人影幢幢,若形若虛。
梵墨目不轉睛,直勾勾的望著其中的一身影,仿佛要把門看出個洞來,顧清菀不用看知道,那個影子,一定是她的。
半晌,房間裡晃動的人影漸漸少了,未幾,就連搖曳的燈火也熄滅了,房間內漆黑一片,隻有淡淡的月光在地板上打下了一道淡淡的光暈。
梵墨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隻是眼神寂寥的看著房間內,怡然不動,風雨如山。
顧清菀亦然,陪著他就這樣站著,衣服穿的有點少,顧清菀身子瑟縮了一下。
心裡卻想的是,原來靈魂也可以感覺的到冷的。
那梵墨呢?會不會也很冷!
想到此處,她張開來胳膊,用手環住梵墨。
她一直以為,大婚當日,梵墨真的在禦書房批改了一夜的奏折呢,卻沒有想到,原來梵墨一直在門外守了一夜。
顧清菀現在的心情已經不知道要用什麼來形容。她就這樣,一直陪著梵墨,直到天要大亮,方才離開。
……
清晨,窗明幾淨。
顧清菀在梵墨的懷裡醒來,她的頭枕著他的胳膊,突然意識到好像從昨晚起,梵墨一直就是這個姿勢,一直沒有變。她連忙抬起頭來,揉了揉梵墨的胳膊,看著梵墨目不轉睛的望著她的眼睛,她道:“你的胳膊不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