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峋糾正他,“請,是請你回去上朝。這幾天左相右相頻頻上奏,在朝上針鋒相對,吵得我頭疼。”
他頭疼,江遂就不頭疼了?左相右相是朝中官職最高、資曆也最老的兩個人,連江遂都必須對他們禮讓三分,偏偏這倆人根本就沒個元老的風度,天天掐的跟鬥雞眼一樣,這兩年算是收斂一些了,前幾年還出現過左相偷偷往右相房裡塞寡婦、右相派人在左相剛出門時潑他一身臭豆腐的事。
說這倆人是當朝宰相,誰信啊?街市流氓都乾不出這麼缺德的事。
平時江遂在,他們會克製自己的脾氣,有時候還會聯合起來一起對付江遂,現在江遂稱病了,兩個老對手就又擦出了晚年的火花。
江遂歎了口氣,同情的看著衛峋,“辛苦陛下了。”
“那……”衛峋的臉上帶著幾分小期待。
江遂淡淡一笑,“明日我就回去上朝。”
衛峋自然很開心,他提出讓江遂和他一起回皇宮,這樣明天早上還方便一些,但江遂想起自己答應過江追,明日要一起吃早飯,他就沒答應。衛峋也不失望,他又提出,自己也想留下來,這回江遂想都沒想,就禮貌的把他請了出去。
開玩笑,一國之君下榻在他的家裡,明天一早看到衛峋從他家門口出去,禦史台還不得氣到想要活撕了他啊。身為臣子竟然讓皇帝紆尊降貴的看望自己,甚至都沒有準備,就讓皇帝住下了,此等大逆不道的高帽子,江遂才不會讓它戴在自己的腦袋上。
不過,最後江遂還是親自把衛峋送出了門,羽林軍一直都在外麵等著,把衛峋送上馬車,又看著馬車消失在巷口,江遂這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揉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臉,轉身回了王府。
休息這兩天,他也不是隻嗑瓜子逗鴿子,他仔細的想了何雲州問的那個問題,而且想出了初步的計劃。
不管衛峋如今對他有沒有起疑心,他都還離不開他,接下來的日子,他要把自己知道的、擁有的,全都送給衛峋,人脈也好、親信也好,不用衛峋來策反,他直接送過去,然後在衛峋羽翼漸豐的前夕,主動提出他想離開的事情。
這回他一個人都不帶走,孤身一人離開,家人留在京城、親信收歸他用,他成了徹頭徹尾的孤家寡人。到那時候,就算他身上還有爵位,也無妨了,有名無實,即使身懷爵位也不要緊,隻要他無權無勢,衛峋就應當會對他放心。
若他做得好,當真打動了衛峋,搞不好他還能得點賞賜,實現遊山玩水的美夢。
這計劃看似簡單,施行起來卻是十分困難,而且處處都是變數,萬一有哪裡做得不對,等著他的就是書裡的結局,可他不得不這麼做。
不止為他自己,也為江追、為何雲州,為一直照顧他的暗衛。
他不想看到這些人因自己而死的畫麵,一點都不想。
江遂垂下了嘴角,此時的他,走在一片濃暗的深夜裡,沉寂無聲,神色發涼,竟讓人不禁感到幾分可怕。
而另一邊,回宮的馬車上,衛峋撩開簾子,淡淡的目光掃向街邊還在張羅著的夜宵攤,雖然他的表情和平時一點區彆都沒有,但秦望山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陛下心情很好。
此時不拍馬屁,更待何時?!
“看來攝政王的病好了,這可真是上天保佑,可見陛下是真龍天子,總能心想事成呢。”
彩虹屁一級選手秦望山,三言兩語就把江遂的事歸結到了衛峋身上,而衛峋明顯對這種話相當受用,他唇角的弧度微揚起來,怎麼聽怎麼有幾分得意,“與上天無關,太傅僅僅是心疼朕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衛峋:太傅為了朕決定不再裝病了,這不是愛,那還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