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1 / 2)

祝韶長公主正在自己的房中練字,聽到縣主回來了,她放下毛筆,迎了出去。

釀善走的時候跟她說,她想出門買些新首飾,長公主沒多想,就讓她出去了,女孩子十幾歲就要嫁人,這個女兒也留不了幾年,長公主就想讓她過得隨心一點。

隻是沒想到,她剛出去,就聽到了釀善嚎啕大哭的聲音。

長公主頓時焦急起來,她快步走過去,看到釀善在一眾仆從麵前毫無形象的放聲大哭,她既心疼又頭疼,無奈之下,她對釀善身邊的婢女揮了揮手,婢女連忙攙起釀善,把她送回了房中。

長公主跟著一起過去,關上門,她問釀善發生了什麼,釀善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紅著一雙眼,突然看向長公主,她的眼中迸出希望和乞求,長公主對這樣的眼神不陌生,曾經,她也這樣看過彆人。

這是想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眼神。

長公主抿住了唇,她看著釀善跌跌撞撞的跑到自己身邊,然後抽噎著哀求道:“娘,你、你能不能幫幫我。”

長公主低頭看著她,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你先告訴娘,你今天去哪裡了?”

釀善不敢抬頭,囁嚅著回答:“長樂寺。”

她的聲音特彆小,頭幾乎要低到胸口,長公主長歎一聲,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上一次女兒哭的這麼傷心,還是陛下讓她不準再隨意出入宮廷的時候。

喜歡一個人不是錯,隻是,釀善喜歡的人太高貴了,長公主就是想幫她,也實在有心無力。

陛下的態度很明確,他不喜歡釀善,甚至有些討厭釀善,女兒的一番心意,必然得不到回應。

就算她用儘辦法,把釀善強行塞進衛峋的後宮,先不說她到底能不能塞成功,假如她真的成功了,那女兒的下半輩子,也肯定是不幸福的。

用縣主的身份,她不管嫁到哪個家庭去,都會得到應有的尊重,可隻有嫁給皇帝,是在自取其辱。

長公主心疼她,卻也不得不勸她,“善兒,這事娘幫不了你,天下好男兒多得是,以後娘再為你找一個,文武雙全、高門貴子,一定把你風風光光的嫁過去,好不好?”

釀善又開始哭,她不想嫁彆人,她就想嫁給那個人!

“不好不好不好!”

釀善今天是真的被傷到了,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長公主一下一下摸著她的背,想要安撫她,卻完全沒有效果。

釀善倒在長公主懷裡,難過地控訴:“我從小就喜歡他,喜歡了這麼長時間,娘,我覺得我不會再喜歡彆人了,可他眼裡從來就沒有過我。”

她突然抬頭,抓住長公主的衣服,“娘,你就幫幫我吧,我、我此生非他不嫁了!”

長公主很為難,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釀善好像看到了希望,她搖著長公主的身體,臉上又掉下兩滴眼淚,“娘,求你了,娘,你就去問一問,不管怎麼樣,至少給我一個答案,他尊重你,說不定會答應呢。”

長公主苦笑一聲,“善兒,你還是太小了,陛下對我並非尊重,他對我好,不過是做戲給外人看的。”

長公主說的很心酸,釀善卻沒關注到這些,她睜著一雙紅腫的眼睛,疑惑問道:“關陛下什麼事?”

長公主:“……你喜歡的,不是陛下嗎?”

釀善登時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她擰起眉頭,連長公主的衣服都不抓了,她嫌棄道:“娘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喜歡陛下,我喜歡的是江遂,攝政王!”

饒是修養極好,這回長公主也繃不住了,她震驚的站起身,“你什麼時候喜歡攝政王了?!”

釀善被她娘嚇了一跳,呆呆的說:“我……我一直都喜歡攝政王啊。”

小時候的捉弄是想引起他的注意,長大後的茶言茶語是彆扭的關心,至於討好衛峋,那是為了把她出入宮廷的權限拿回來,不然她總是見不到江遂,她喜歡的這麼明顯,原來,都沒人看出來過嗎?

釀善一臉震撼。

*

皇宮裡,文華殿,衛峋不請自來,還帶了一副婆羅國進貢的暖玉棋子。兩人對弈,江遂執白子,落下之後,他問衛峋:“各地正在進行鄉試,月底就能結束,會試安排在七月上旬,陛下以為如何?”

衛峋的視線落在棋盤上,斟酌片刻,他也落下一子,然後抬起頭,對江遂輕輕的笑了一下,“阿遂決定便好。”

江遂垂眸,掃了一眼棋盤。

衛峋文武雙全,寫的一手蒼勁好字,又極通音律,連妙筆丹青,都是大家水平,連他爺爺,那個喜歡畫畫作詩的皇帝都比不過。然,人無完人。

江遂已經讓了他好幾子了,但他還是挽救不了現在這種一邊倒的局麵。

表情不變,江遂小小聲的在心裡說道,臭棋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