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2 / 2)

這應該就是書中評論所說的影帝吧?

絕了,真是絕了!

他仿佛看到了每次意外碰到釀善的可憐無助又弱小的自己,江七太會抓他的神韻了,連嗓音都模擬的恰到好處,他可不就是這樣麼。

現在他信江七說,江一誇他的事了。

能做到這種地步,連他這個不想要替身的正主都想跟著誇一句了!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江遂壓低了聲音,用僅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不錯。”

這是這麼多年來,江遂第一次在這方麵誇讚江七,後者眼睛頓時就亮了,但是礙於他還在扮演中,他隻是悄悄伸了一下手指,把所有雀躍的心情都壓下去,準備等回到竹林裡,他再好好的發泄出來。

接下來的一路上,江七又碰到了幾個江遂的熟人,有些無名小卒,江遂自己都記不住,江七雖然已經記下了,但為了符合江遂的性格,他乾脆裝出一副什麼都不記得的樣子,隻對他們微笑著點了點頭。

小魚小蝦不算什麼,後來他們遇見了集體出來吃飯的戶部官員,鮑富也在其中,當著幾位同僚的麵,鮑富做不出投懷送抱這種事,就高高興興的走過去,軟軟的叫了一聲:“阿遂,好巧呀。”

“是啊,你這是……”江七拖長了尾音,然後調笑的問:“又被請客了?”

鮑富嘿嘿笑了兩聲,“尚書大人病好了,這頓飯是他體恤我前段時間的辛苦。”

江七和鮑富你一言我一語,熟稔的像是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站在鮑富的角度,也確實是這樣的。鮑富精於算計,可是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麵前的江遂會換了一個人,他沒有那根警惕的弦,自然也就沒有意識到,江七除了第一句有流露出熟知他愛好的信息以外,後麵就一直都是隨著他的話而說話。

江遂安靜的站在江七身後,除了一開始,鮑富習慣性的看了他一眼,再之後,就沒人關注過他了。

麵具下麵,江遂的唇角還是勾起的,他是個天生愛笑的人,隻是這些年在官場待的多了,臉上的笑也跟著變了味道,他戴著一張紙做的麵具,可麵具之下,還有一張麵具。

就算他知道誰都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他也還是會無意識的勾起唇角。

開心的時候笑,難過的時候笑,心情平靜的時候,依然是笑。

這恰到好處的笑容是他的麵具,他的保護色,他厭惡它,卻也依賴它。不看江七的扮演,他還真不知道,他一直以來認為的自然又隨和的笑,原來細看之下,是這麼的僵硬,這麼的涼薄。

江遂斂下眼眸,須臾之後,江七終於和鮑富寒暄完了,兩邊人馬分開,江七繼續往前走,敏銳的察覺到江遂情緒比剛才低了一些,他不禁皺了皺眉,“怎麼了?”

“沒事。”最熱鬨的那條街已經走過去了,鼎沸的人聲被他們拋卻在身後,江遂的聲音也比之前清晰了很多。

江遂手裡還拿著江七的那張麵具,江七看著他,有心追根究底,可他還沒昏頭,他清晰的記得自己的身份,他是暗衛、是替身,他沒資格過問主子的事。

雖然如此,然而江七不是特彆合格的暗衛,他還是想旁敲側擊的打聽一下,究竟是什麼讓江遂的心情發生了變化。

“我們……”

話沒說完,江遂隨意的一抬眼,卻猛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這一刹那,江遂完全是憑本能活動的,他停下把玩麵具的動作,唰的一下把麵具扣回了江七臉上,然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掉自己的,扯完以後,他連麵具都不要了,直接扔到遠處的暗巷子裡。這樣,等到那邊的人看過來時,他就是一副雲淡風輕,正帶著下屬一起閒庭信步的樣子。

江七:“……”

江遂扣麵具時撞到了他的鼻子,江七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但他顧不上緩解疼痛,而是順著江遂的視線看過去,皺眉搜尋了好一陣,他也沒看到那邊有什麼奇怪的。

“公子,怎麼了?”

扮演結束,江七很自然的把身份切換了回去。

江遂他們現在站的地方是一家客棧燈籠旁邊,燈下黑,彆人幾乎看不見他倆,江遂盯著遠處正漸漸往這邊走的那個人,低聲道:“陛下來了。”

陛下?

江七愕然抬頭,但是對麵一群人,有戴麵具的有不戴麵具的,黑燈瞎火,他看了半天,也沒找到衛峋在哪。

不過江遂既然說陛下來了,那大概是真的來了,江七沒見過衛峋,自然不會對他有什麼特殊的情緒,他隻是有些可惜,沒能在九五之尊麵前扮演一次。

江遂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彆有這種想法,你會被他看穿的。”

江遂聲色平靜,也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這句話說得有多篤定,仿佛他再練十年、二十年,也沒法瞞過衛峋的眼睛。江七剛把麵具係好,就聽到這麼一句,他猛地抬起頭,而江遂對著後麵擺了擺手,江一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倆身邊,江遂沒看他,直接吩咐道:“帶江七回去。”

江一連個回答都沒有,就拽住了不甘心的江七,帶他離開了。而江遂也邁出步子,走到了燈籠照出的光底下。

如此,衛峋不動聲色的搜尋總算結束了,他腳步微頓,緊接著,更快的向前走去。

隻是和之前不一樣,他已經有明確的目的地了。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詞窮,今天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