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禍(1 / 2)

轉了一圈,一無所獲。

天還不算太晚,對每天都要工作到半夜三更的皇帝來說,現在他的夜生活才剛開始。

……

一點睡意都沒有,沉吟片刻,撥了撥書房裡的青鬆盆景,衛峋轉過身,出了這間院子。

門口有人把守,看見衛峋出來,他們不敢問、也不敢攔,等到衛峋離開了,才伸長脖子,好奇的看了一眼皇帝離開的方向。

衛峋準備去找江遂,下兩盤棋。

上回輸的太慘烈,一定是皇宮風水有問題,克製了他的棋運,今天換了地方,搞不好他能把之前輸的全部贏回來。

……

衛峋出了主院就往東走,然而王府的規格和皇宮不一樣,皇宮道路筆直規整,阡陌交通,每個宮殿排列的如同方塊;而王府當初建造時仿造了江南園林,雖然沒到依水而建、層層疊疊的地步,但還是很容易讓人走幾段錯路。

繞過一段掛著幾顆葫蘆的長廊,衛峋總算看到了像是獨立院子的建築,他加快了腳步,突然,前麵走出來一個人影。

那人從水榭對麵的甬道裡走出來,背對著他,正往前麵的院子走去。

衛峋眼睛亮了幾分,他一邊快步往前麵走,一邊叫道:“阿遂。”

前麵的人聽到這個聲音,然後轉過了頭,發現後麵的人是衛峋,他還很驚訝,“陛下,你怎麼還沒歇息?”

衛峋腳步一頓,躑躅在原地,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稍顯不好意思的笑容,“想找你下棋。”

聞言,江遂也笑了起來,“今日太晚了,明天還要早起上朝,改日再下,好不好?”

衛峋抿了抿唇,期間又往那間院子望了一眼,看來是真的很想過去,不過,既然江遂這麼說了,他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好,那朕回去了。”

江遂仍舊站在原地,他溫聲道:“早點歇息。”

衛峋嗯了一聲,向後轉過身子,走了沒幾步,他又轉過頭來,看到江遂沒走,他又扯了扯嘴角,然後才把頭轉回去,慢慢離開了。

直到再也看不見衛峋的背影,佇立的江遂才漸漸沉下了翹起的嘴角,不再笑的他,看起來十分平和,隻是目光總是透著些涼意。

“這就是皇帝啊,”他的聲音其實很輕,但在夜裡,似乎被放大了好幾倍,“看著夠乖,實際上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狼崽子。”

才一麵,他就決定了,他不喜歡這個坐擁整個天下的男人。

一點也不喜歡。

輕飄飄的砸下這句話,江七哼了一聲,轉過身,往自己住的竹林走去,經過那間院子的時候,他也往裡麵看了一眼,房間裡亮著燭火,隻是看不見人的剪影,也不知道江遂在乾什麼。

收回目光,江七隨手扯下路邊花卉的幾根葉子,然後悶悶的將它們扔掉。

要不是衛峋突然來了,今天他還能在外麵多待一段時間,說不定,王爺還會給他買點東西。

一路都保持著鬱悶的表情,回到竹林,看見站在他住的茅屋之前的那個男人,他的表情更鬱悶了。

不過,倒是不驚訝,他不守規矩的跑出去時,就已經預料到如今這一幕了。

都不用江一說什麼,他沉默的快走幾步,砰一聲,跪在了江一麵前,“打吧,快點,打完我還要睡覺。”

江一被他熟練的動作噎了一下,過了幾秒,才寒著聲音問道:“你還知道你做錯了?”

當然知道,不然他怎麼會跪的這麼乾脆。

江七心裡認為江一在說廢話,但他還沒作到那種地步,他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道:“我很小心,沒有彆人看到我。”

江一被他這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氣的肺疼,但他還是得問一句,問清楚了,才好下手,“為什麼要跑出去?”

“為什麼要在皇帝麵前裝作主子?”

江一是真的不明白,過去十幾年,江七表現一直都很好,他從不踏出彆人給他規劃出來的範圍,看到有外人出現,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好奇的看一看,而是趕緊把自己藏起來。因為從小就被送過來了,所以他也算是江一親手帶大的,江一很清楚,他有多看重江遂、又有多看重自己替身的責任,那他為什麼,要在皇帝麵前任性?

江一目如寒星,他冷冷的望著跪下的江七,似乎他不給出一個答案,他就不會罷休,江七跪著,雙手垂在身側,已經用力的攥起。

隻要與扮演無關,江七就是七個暗衛裡最沉不住氣的人,他愛憎過於分明,幾乎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

須臾之後,他猛地抬頭,不甘心的喊道:“因為他說,我會被看穿!”

他練了這麼多年,早上練,晚上練,醒著練,睡覺練,這是他用了整個前半生而為之努力的事情,憑什麼——

憑什麼那個人一出現,他的努力就被全盤否定了?!

自然,江七也承認,自己現在的水平還不到家,而且,真的永遠是真的,假的永遠是假的,隻要深入的了解和交流過,他自然而然的就會被看穿。可是江遂當時的那句話,不是這個意思。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在告訴江七,不需要交流、不需要了解,隻要他站在衛峋麵前,連個字都不用說,他就會被扯下那層虛假的麵孔,整個人在衛峋眼中暴露無遺。

江七不是讀書人,江一對他的培養僅限於他會寫字、知道一些著名的典故,他沒法用明確的詞彙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他隻知道,他很憤怒,憤怒到哪怕今天的行為會讓他接下來幾個月都痛不欲生,他也要這麼做!

江七昂著頭,不服輸的和江一對視,他不打算認錯,大不了就讓江一打個半死,反正江一有分寸,不會在他身上留疤。

江一想了很多種可能性,就是沒想到,江七居然是因為這個才跑出去的。他既覺得可笑,又覺得有些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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