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2 / 2)

更何況,要是不出意外,這個女子以後就是他們的國母了,隻要在他大哥的忍耐範圍內,和國母打好關係,這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啊。

快速分析好利弊,二皇子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不需要再演戲了,二皇子自然就不用留在這了,隻是離開前,他還是沒忍耐住自己的好奇心,問了一句:“你是怎麼看出來,我不是真心喜歡你的?”

他覺得自己演的還挺好呢,衛朝的大臣們、還有他帶來的那些大臣們,不是都信了嗎?

聞言,江遂伸出食指,點了點自己的頭,“我有雷達。”

二皇子不明白,“什麼叫雷達?”

江遂笑,“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類似於直覺,彆人對我的追求存有幾分真心,我隻看一眼,便能明白。”

漲知識了,竟然還有這種操作,二皇子也笑起來,“也是一種天賦,可以立即推卻身邊那些居心叵測的人。”

江遂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二皇子以為他是默認,實際上,他在心裡無聲的反駁了一句。

恰好相反。

真心待他、想要與他在一起的人,才是他需要推卻的,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倒是可以虛與委蛇一段時間,互相利用。

就像釀善和二皇子的區彆,知道釀善喜歡他的下一秒,他就斷了釀善的念想,反而是二皇子,一直留到今天,直到出現了新的利用價值,他才把一切說開。

二皇子走了,自己又多坐了一會兒,他抖抖身上掉落的魚食,也站了起來。

該回去了,明天還要早起呢。

八月十八,天晴雲朗,碧藍的天色明亮又清透,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衛峋親自來到宮門口,望著送親的隊伍不斷遠行,釀善坐的那頂小轎穩穩當當,眾人目送它漸漸變小,各自感慨不同。

這是一個古老又漫長的時代,多少人經過一次離彆,就終生都不會再見。

所以,能抓住的時候,一定要死死地抓緊了。

直到最後一名士兵的身影也消失,衛峋才準備回去,江遂卻沒有跟他一起,他向衛峋請假,說是要出去和顧風弦喝酒。

衛峋看了看他的腦瓜頂,這回沒有說能不能帶上朕這種卑微又掉價的話,他很快就答應了,隻是臨走前,又補了一句:“喝酒便喝酒,可彆喝的太熱鬨了,朕最近對京城的治安疏於管理,說不得哪天就又要派羽林軍出去巡城了。”

江遂:“……”

裝作沒聽懂衛峋張牙舞爪的威脅,他乾乾一笑,“知道了,臣除了天子望遠,哪都不去。”

衛峋滿意的走了,而江遂目送他離開以後,出了宮門,腳步一轉,就去了和天子望遠相反的方向。

十分囂張。

……

和親隊伍是一大早就走的,如今不過巳時一刻,正是一天之中人們最精神的時候,長公主府卻大門緊閉,從內到外、哪怕門口的石獅子,都流露出了一分蕭瑟之意。

不過走了一個釀善,就像是走了府中全部的人氣。

江遂被帶進去,長公主本來不想見他,但她臨時改了主意,走到前廳,長公主沉沉的望著江遂,開口便是嘲諷:“王爺終於不忙了。”

她今天沒去送親,將釀善送出家門口,她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如今的她看起來憔悴非常,哪還有以前雍容華貴的模樣。

江遂微微一笑,不需要彆人來請,他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開門見山道:“君無戲言,旨意既然已經發出,便不可更改,本王也是無奈,不論本王見不見長公主,此次和親,都是要完成的。”

長公主本來心情就不好,偏偏江遂還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她最恨的就是彆人對她說“無奈”二字,無奈無奈,將她嫁到東流做一個四十多歲男人的妃嬪是無奈,嫁過去以後還要做兩國之間的奸細是無奈,受後宮其他女人的算計和排擠還是無奈,丈夫死後被要求殉葬更是無奈。

她的第一任丈夫不是暴斃而亡的,早在他遇刺之前很久,她就已經發現了蛛絲馬跡,可她將這消息傳回本國,得到的指令竟然是隔岸觀火,若東流皇帝死了,便做出一副貞潔烈婦的模樣,自裁於此,鬨亂整個宮闈,給她手下的人爭取時間,讓他們帶上東西,迅速回國。

這就是她的哥哥給她下的命令,將她作為一枚棄子,大言不慚的讓她放棄自己的生命。

她是九死一生,騙過了無數人,才終於逃回本國的,世人隻知她逃亡的時候需要提防東流的人,卻不知道,她連衛朝的人也不敢信。

當一切塵埃落定,老皇帝沒法再改變什麼,她這條命,才算是撿回來了。

這就是當朝公主的命運,現在,她的女兒也是一位公主了。

長公主的眸中帶著恨意,她緊緊盯著江遂,“善兒對你癡情至此,你卻對她無情如斯,人選這麼多,為什麼一定要選善兒,是不是因為她喜歡你,而你不喜歡她,所以你才要把她推入火坑!”

江遂皺眉,“選中公主,隻因為公主是最好的選擇。”

“對你們,她是最好的選擇……”長公主的聲音陡然拔高,竟然有些尖銳,“那對她呢!你們可有給過她選擇?!我以為你是不一樣的,其實你和他們所有人一樣,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江遂靜靜看著發作的長公主,他的神情太平靜了,以至於讓長公主越來越氣,因為這樣對比之下,她就像是一個瘋婆子一樣,隻會咒罵叫囂。

在長公主的理智瀕臨破碎之前,江遂開口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不一樣的。”

長公主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站起身,和長公主平視,“同處淤泥之下,誰也做不了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隻能在汙水的泡發下從內到外的爛掉,最終和充滿腐臭味的淤泥同化。”

“我是這樣,長公主,不也是這樣麼?”

長公主像是被戳到了痛處,她頓時喊起來,“你胡說什麼?!”

江遂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她掰扯,一個活了將近四十年的人,思維早就固化,江遂沒法打破她的思想,也不想打破,畢竟,有些事實若是認清了,那往後的人生,恐怕也就過不下去了。

江遂垂眸,避免了和她的衝突,他沉默一會兒,才說道:“人和人的命運不同,有人苦,有人甜,哪怕擁有同樣的起點、同樣的道路,最終的結局,卻不見得一樣,你的哥哥和你的侄子,都是皇帝,但你難道會說,他們兩個是一樣的麼?”

撩起眼皮,江遂慢慢道:“你的人生也許被彆人毀了,可是釀善的人生,才剛開始,往後的事情我無法保證,至少我可以替我自己和衛峋說,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冷笑一聲,長公主的語氣裡充滿了極度的蔑視,“你懂什麼,你的人生多精彩啊,十六歲就是攝政王了,皇帝從小就是你手心裡的玩偶,你可以把他擺成各種你想要的樣子,可你怎麼知道,活成彆人手心裡的玩偶又是什麼感受!”

語氣太激動,她胸口大幅度的起伏著,緩了一瞬,她用淬了毒般的涼薄眼神望著江遂,一字一句,仿佛詛咒一般說道:“你以為你能掌控他一輩子麼?王爺永遠是王爺,皇帝永遠是皇帝,傀儡戲的主角隨時都能換人,朝堂上的位置卻是固定的。”

突然,長公主陰惻惻的笑了起來,她的聲音詭異又溫柔,“說不定哪一天啊,王爺你,就變成下一場戲的主角了,而你自己還不知道,正可笑的擺弄你那僵硬的身體呢。”

作者有話要說:  衛峋:(暴跳如雷)我殺你全家!他媽的給老子閉嘴!好不容易打開的一條縫又讓你給我關上了!我今天不砍了你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社會的險惡!!

秦望山:(滿頭大汗的拖住後腿)陛下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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