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遷怒(2 / 2)

江遂像是突然有了傾訴的**,他直起腰,對承影說道:“當年他輸,輸便輸在兩個原因,一,性格太差的同時,還不會偽裝自己,二,手下全是一群酒囊飯袋,一條有用的建議都給不了他。”

“就跟現在一樣。”

承影漸漸眯起了眼睛,“都已經是一腳踏進鬼門關的人了,你還真是不怕啊。”

江遂坦然回視,“衛峋還沒來,我怕什麼?”

承影臉色微變,“你怎麼知道……”

江遂都懶得解釋,以他和衛謙的恩怨,抓他還不殺他,那隻能是留他有用,要麼想收買他,要麼就是留他做誘餌。

衛謙確實聰明,如果他沒把江遂抓到這個地方來,某一天,江遂查到他還活著以後,肯定會立刻派兵殺了他,防止他東山再起。可現在還什麼都沒有,衛謙就把他抓來了,這怎麼看怎麼像是自尋死路。

收買是不可能了,衛謙這個人一身傲骨,做不出這種事來,那就隻能是留他做誘餌,誘惑某人上鉤。

衛謙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局已定,他沒法東山再起,他什麼都沒有了,換位思考一下,江遂很容易就能想到他究竟想乾什麼。

——複仇。

江遂不知道他是蓄謀已久,還是突然發現自己跑了,覺得機會來了,所以臨時起意。他隻知道,衛謙比以前更瘋,連他的手下都是這樣恐怖的變態,還是那句話,正常人鬥不過瘋子,他得想辦法,趕在衛峋真的過來以前,從這裡逃出去。

衛謙這次是豁出命去,也要帶著他們一起下地獄,江遂絕不能讓他的奸計得逞。

再次轉了轉手腕,江遂又挪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後說道:“我怎麼知道的,我沒必要告訴你,讓衛謙來見我,接下來,我隻和他說話,我是攝政王,他是前太子,我們至少地位相當,而你,不過是衛謙的一條狗,我跟你沒有話說。”

江遂擺出這副樣子,不過是想讓承影放鬆警惕,畢竟自大和蠢掛鉤,然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前麵他說衛謙是老鼠,都沒激怒承影,現在說承影是狗,卻突然刺激到了他。他的眼睛頓時冷下來,刷的一下,承影袖子裡冒出一截短劍,他跳上床,一手按在江遂的脖子上,一手拿著短劍,而閃著寒光的劍尖就對著江遂的咽喉。

這輩子,江遂都沒和死亡挨得這麼近過,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而承影的臉緊緊挨在江遂耳邊,看著緊張的江遂,他笑了一聲,溫柔的開口,“我隻說一次,我,是我家少爺的劍,記住了,以後你要是再說錯,我可不管少爺會怎麼罰我,我會慢慢剝下你的這張皮,隨便套在一個人身上,聽說有人被剝了皮還能再活幾個時辰,要是衛峋能在那時候趕來,你猜,他是會要你的皮,還是會要你的人呢?”

江遂連喉結都不敢動了,僵著身子,他還能苦中作樂的想。

要是這一幕真發生了,估計衛峋第一個要的,應該是承影的命。

……

江遂在生死邊緣蹦躂,而衛峋不眠不休,終於到了架水鎮。

鮮血淋漓的場麵還沒清理乾淨,衛峋沉默的站在河邊,落梅司正在查看地上的痕跡。

當地的縣令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有得見天顏的時候,看陛下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他便鬥著膽子出言安慰,“陛下也彆太擔心了,那人故意留活口來傳信說綁了攝政王,一般的綁匪哪有這樣的膽量,微臣以為,那人也許,不是攝政王呢?”

地上一片片的鮮紅刺痛了衛峋的眼睛,聽到這句話,他猛地回頭,縣令冷不丁和他對視,頓時嚇得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一天一夜沒合眼,衛峋手心冰涼,他已經沒有精力對不相乾的人發火了,落梅司的司長讓屬下把縣令拖走,然後,他走到衛峋麵前,“陛下,若那婦人說的不錯,攝政王是被他們打暈了才帶走的,此處也沒有血跡,他現在應當還是安全的,隻是,那婦人沒看見攝政王的臉,若真的是陷阱……”

無意識的,衛峋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這裡放著江遂送他的護身符,不知出於何種心態,最終,他還是把它放在了懷裡,無人的時候,便摸一摸,還能得到一點微薄的安心。

“就算是陷阱,”衛峋的聲音很是沙啞,“也要把那個裝成他的人找出來。”

找出來,確認不是了,再把他千刀萬剮。

可若是……

“他不喜歡朕遷怒,不喜歡朕濫殺無辜。”

沒頭沒尾的,衛峋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落梅司的司長不明就裡的抬起頭,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衛峋繼續說道:“隻有他,能管著朕,所以,你們一定要把他好好的帶回到朕麵前,不然。”

“朕就把你們都殺了。”

衛峋平靜的轉過眸子,這恐怕是司長這幾天來看到衛峋情緒最平和的時候,然而,他差一點就像那個縣令一樣,腿軟的跪下去。

司長清醒的認識到,衛峋不是說空話,他是認真的。

隻要找不到江遂,他們都要死。

原本衛峋還沒那麼瘋狂,但是,現在他看到了血,知道有人可能抓住了江遂,而且拿捏著他的性命,他就再也控製不住了。

司長在心裡倒吸一口涼氣,答應之後,他迅速離開,往京城發了一封飛鴿傳書。

傳書上文字寥寥,而且都是標準的文言文,但總結起來,其實就是一句話。

快把江一首領給老子送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司長:哥,我頂不住了,還是你上吧

江一:嗬

——大佬式嘲諷